或许是有了一个人开头,打破了某条脆弱的良心底线,陆续有人站出来高声劝说,甚或者谴责其这位身份不明的异级来。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们。但是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你虽然是异级,但是你的异能总会被耗尽,那个时候你支撑不起隔离层,就算我们现在在餐馆里有再多的食物,也一样会死。我知道这样说对你很不公平,可是不管怎么选择,你都会死。既然早晚要死,与其所有人做你的陪葬,你为什么不能勇敢一点站出来,为我们这些无辜的人做出一点牺牲?我们都会感激你的。”
“……怎么还不出来,你就那么怕死吗?你这个胆小鬼,孬种!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一个情绪激动的时髦女人随手抓住不远处一个中年落魄男子,“是不是你,是不是你!你就是异级吧,你快过去,告诉他们,你就是那个异级,让他们撒药水,放我们走。”中年落魄男子立刻惊惶地大叫甩开女人的纠缠的胳膊:“不是我。我是原人,我才不是纸人。”
十分钟之后,没有得到回应的餐馆客人情绪陆续沸腾起来。
“我不想死啊,我还有五个月大的孩子在家等着我去喂奶呢。我可不能死啊,我的孩子啊,他还这么小,要是没有妈妈该怎么办呢?现在这个时间他肯定已经饿坏了,肯定在哭着找我——你出来吧,我给你磕头了,放了我们吧!!”一个身材微显丰满的年轻女子跪在地上大声哀嚎,眼泪鼻涕糊了一脸,看上去很是凄惨。
“你有孩子,我还有七十岁的妈妈滩在床上等我回去做饭呢。不过是出来买菜的时候遇见朋友一起坐一会,怎么会这么倒霉就被……还有她每三个小时就必须吃一次药,如果超过时间太久说不定会发病,这可怎么办啊?”
“求求你就站出来吧,我们都知道你是好人,你是大好人。如果你有什么心愿未了,告诉我们,我们会帮你完成的。”
……
“他们这样太过分了。”女孩低声抱怨,“不是逼着别人出来吗。”
男孩连忙一扯女孩:“你少说两句。”
可惜女孩子的话已经被他附近一个青年听见了。他恼羞成怒地打量起这一对情侣,瞪了两人一眼,大声道:“你们中间的一个就是异级吧。从刚刚开始到现在,就你们两个一句话都没有说过,一句话恳求都没有。如果不是异级的话,怎么会一点都不慌张。”
众人的目光马上将两人保卫。
女孩见状有些害怕地往男孩身后缩了缩:“……才不是我们,我们才不是那个异级。”她有些后悔自己多嘴的毛病。
男孩用身体挡住她,镇定道:“我和她都是不是异级。不过,我奉劝你们也不要太逼迫那位异级。外面的毒气还没有消失。如果你们惹恼了那位异级,他完全可以将我们都弄出隔离层,然后自己一个人呆在餐馆中,这里的食物应该足够他一个人支撑到这里的毒气自然消散殆尽。他或许出不去,但是外面的人也进不来,最后的结果未必是他总是会死,而我们还能活着。”
众人没想到还有这层可能,一时都愣住了。
“小朋友,你说你不是异级,那你就是原人了。你他妈到底是站在哪边的?如果那异级不自己站出来,你还不是一样会死。难道你就不怕死吗?”有人嚷道。
“我当然怕死。但是如果之前房子被打破的时候这个人不好心相救的话,我们这里除了他之外的所有人早就死了。而如果我们都死了,他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完全可以趁外面的人来之前就静悄悄离开,而不是等着被发现。”
男孩说话的语气很冷静,有不少人听后神情稍微露出一些愧疚和不安。可惜听的人却不全是理智的。
“你说这么多,不过是为你自己说话吧。我看你就是那个异级!罗里吧嗦不过是为了想自己报命。说什么好心救人,其实不过是你自己的异能有限制,不得不救了其他人吧。什么可以撑到最后,或许你设下了隔离之后,自己也不能离开这个范围吧。想要离开也只能扯了隔离之后再走,是不是这样,你说!”最先开始精神崩溃的那个时髦女人冲过来抓着他的领子,扯着嗓子尖叫。
这女人虽然精神不正常,然而说的话倒有些道理:这种限制颇多的异能并不少见。一瞬间,这个男孩成了餐馆里嫌疑最大的“人”,。
女孩被这突如起来的变化弄呆愣了,但片刻就反应过来,忙冲上去推开那个女人:“你说什么疯话,我们才不是异级呢。早就说过了,你这个人怎么就不信呢?!”
“就是他,就是他!”时髦女人被推得后退踉跄了几步,却不理不顾,怂恿众人道,“就是他,你们还等这么,赶快将他抓起来!”
尽管女人的话一听就没有什么依据,然而此刻已经没有几分理智的众人却需要一个发泄口。
他们被煽动了。
女孩被十几只肤色不同的手扯开,男孩被反扭这手臂按在桌子上。
“如果想让你的小女朋友没事,就乖乖站出去!”一个男人狰狞地邪笑着,“不然就算我不做什么,可不能保证其他人什么都做!”
周围几个男人跟着这话露出心照不宣地猥亵神色,在女孩的脸蛋和胸脯上打转。
男孩急了:“你们放了她!”
幽暗的星海中,怒浪暗涌。无数大大小小的星光随着浪起伏,如同漂浮于暴海中的小帆船,那么渺小,脆弱,无力。
怒浪越来越高,越来越狂躁,身处于其中的星光从一开始随着浪花的跌宕起伏,终于被卷入,被打入浪底,在巨浪的夹缝之中被被拍打,挤压,碾磨……
被于那黑暗无声之处,数条鲜亮无比的魂刺如同流星一般窜出,准确无比地贯穿其中数个星光之中,轻盈、迅速、不拖泥带水,行动之中带着一种愤怒,一种从容不迫,一种高位对低位裁决地果断无情。
不过两息时间,数个被贯穿的星光就慢慢散开,化作无数微弱的光线,重新融入幽暗的星海之中,仿佛游鱼回归自己的巢穴一般。
那空无一物的黑暗无声之处,静悄悄的,仿佛有一位无冕之王隐身安坐。
餐馆之中,简墨慢慢站了起来,脸上半是冷漠半是麻木。
简要小心不去触动自家造师已经濒临爆发的那根神经:“我们现在直接去金山吗?”
简墨攥得紧紧的拳头在几个深呼吸后才缓缓放开:“先叫人把这里消一下毒,然后撤了隔离吧。”
简要点点头。
两人的身影蓦得消失。
餐馆里七零八落地昏睡了一地人。餐馆外七窍流血死了一地人。
金山建筑的繁华程度比起刚刚他们路过的区明显要差上一些,不过空气中飘扬的气氛却比那里要轻松许多。街道上来往的人很多,脸上的表情大多惬意且自在,如果忽略同样走来走去的巡逻队,几乎可以媲美战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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