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凝了凝眉,若圣旨已下,那就有点麻烦了。
皇帝当前,她不方便、也顾不上去读她的心里,拂裙跪下给皇帝行礼:“奴婢叩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垂目看着她,也未叫她起来,而是直接开门见山:“听说你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朕说。”
弦音抱拳颔首:“回皇上,是的。”
“何事?”
弦音垂眸略略思忖了片刻,在心里整理一下之后才开口:“三王爷此次午国之行,奴婢有幸也一同随行的,所以,对三王爷所做之事不说全然了解,却也知道不少。皇上吩咐的任务完成之后,三王爷没有立即回朝,而是去寻江湖上的一位有名的厉神医,的确是为了一个人。”
弦音也直奔主题。
李襄韵微微变了脸色。
不知这个小丫头片子突然跑到帝王面前来,到底意欲何为?
“所以,你是来揭发你家主子的?”皇帝一双眸子似笑非笑,语带嘲弄。
弦音正准备说话,又听得他接着道:“只可惜,你来晚了,朕已经知道了,当事人已经跟朕坦白了。”
皇帝边说,边瞥了一眼李襄韵。
“当事人?”弦音假装一怔,不看他眼睛,不用读心术,她都知道他说的是李襄韵,小脸一脸疑惑:“皇上是说三王爷,还是皇上自己?”
“朕自己?”皇帝微微眯了凤目。
“对,因为当事人就两个,一个三王爷,一个皇上。”
“朕怎么就成了当事人了?”
“因为三王爷去找厉神医,所为的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您。”
皇帝一怔,看向她。
李襄韵更是脸色一白,惊错抬眼,一颗心狂跳起来。
什么意思?
这小毛孩突然跑进宫来面圣,到底是什么意思?面圣就面圣,胡说八道做什么?到底是何居心?意欲何为?
“聂弦音,你胡言乱语什么呢?”一个没忍住,她直接开口训斥了起来。
刚一语落下,见皇帝眸色转厉,朝她睇过来,她这才惊觉自己有些失控,天子当前,岂能放肆,连忙噤了声。
心里却是咬牙切齿得厉害。
这死丫头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个时候来,若是真坏了她的好事,日后有她好看。
皇帝扬袖指指弦音:“把话说清楚!”
弦音颔首:“是!只不过,奴婢斗胆,请问皇上可否借一步说话?”
“为何要借一步?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吗?”皇帝语气不悦,声音沉沉。
弦音弯了弯唇,“回皇上,不能,这些话还真不能当着大家的面说,等皇上听完,一定会理解奴婢为何要如此。”
2 第439章 (1更)【求月票】
皇帝扬目一扫殿中众人,又看了看弦音,沉吟片刻,起身:“你随朕进中殿,其余人外面候着。”
单德子不在,另一个随侍太监急忙唤道:“皇上……”
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在场的大家都懂。
随便阿猫阿狗都能面圣,已经是破例,怎么还能将人带去中殿,若此人图谋不轨,想对天子不利,那岂不是……
皇帝自是也明白内侍太监的意思,不以为然地轻嗤:“一个小毛孩,不足为惧,朕倒想看看,她搞什么名堂,若胆敢戏谑于朕,朕定不轻饶。”
弦音长睫颤了颤,小手轻轻攥住袖襟。
卞惊澜眉心微拧,心里也是只有干着急的份儿,不知道小丫头到底要说什么,而他又非常清楚他父皇的性情,用阴晴不定、反复无常来形容一点都不为过,稍有不慎,可能就有掉脑袋的危险。
他有些后悔将她带进宫了。
弦音随皇帝进了里面。
众人都在外面等。
等待的时间是漫长的,三人都没有说话,三人都盯着中殿的门口。
卞惊澜替弦音捏着一把汗,李襄韵心绪活动得厉害,在做着各种猜测,想着种种可能,卞鸾不知个中详细和利害,又玩心大,自然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卞惊寒和单德子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外殿中多人在、多人鸦雀无声、多人等待的情景。
李襄韵在,他意料之中,卞鸾在,是因为李襄韵,他也已猜到,他没想到,卞惊澜也在,而帝王不在。
见他进来,卞鸾第一个开心地迎上去:“恭喜三哥,贺喜三哥,马上就要做新郎官了。”
风姿阔绰的男人入眼,李襄韵亦是面色一喜,与此同时,眸底也快速掠过一丝慌乱,旋即她又调整好,微微笑着跟他打招呼:“三爷。”
卞惊寒轻瞥了她一眼,目光没有在她身上停留,而是转眸问向卞惊澜:“父皇呢?”
李襄韵呼吸骤然就紧了。
不知道他那一眼是什么意思?
是知道这一切都是她所为了吗?还是不愿意娶她?又或者是警告、嫌恶,还是……压根就没有看她?
可她的出发点是帮他啊!
强自敛了心神,她告诉自己不要在意,反正做这个决定的不是她,是当今天子。
有时候想想,也幸亏有天子在,不然,像卞惊寒这种桀骜的男人,怕是谁也拿他没办法,谁也降服不了他吧?
这厢,十一见卞惊寒问自己,犹豫了一下,一副做错事怕被卞惊寒骂的样子,终是伸手指了指中殿,压低了声音道:“在里面,和那小丫头……”
本想接着解释一下如何那小丫头在里面,可话还未说完,就被卞惊寒一把攥了手臂:“哪个小丫头?”
十一吃痛皱眉:“还能有哪个小丫头,聂弦音。”
卞惊寒脸色霎时大变,惊错看向中殿门口,连声音都瞬间变了,低沉得厉害,带着几分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紧绷:“她为何在里面?”
十一想到了他肯定会不淡定,但是却没想到他的反应会这般大,抬手拂了拂紧紧攥握着自己手臂的大手,示意他放开。
痛死了,都要将他臂骨捏碎了。
卞惊寒怔了怔,明白过来他的意思,这才松了手,薄唇紧紧冷抿成一条直线,盯着他,等着他回答。
“我也不知道,就是早上的时候,她突然跑去我府上求我非要让我带她进宫面圣,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父皇讲,所以我就……”
“她让你带你就带!”卞惊寒骤然沉声。
殿中几人都吓了一跳。
卞惊澜有些委屈。
昨夜怎么不说他不该带人家进宫的?
昨夜带,带得好,今日带,就不该?
“她各种软磨硬泡,又是求,又是赖的,非要我答应她不可,而且,她说此事非同小可,关乎三哥的安危,所以……”
卞惊寒脸色冷峻得厉害,五官的线条也绷得厉害,眸光如刀,瞥了他一眼,拾步作势就要进去中殿。
卞惊澜大骇,赶紧将他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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