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边上那个叫他三哥的白衣男人她可以读出来的,就唯独这个男人不行。
见弦音如此,张山的脸都白了。
心想着她可能是没有看清楚,遂又故意对黑袍男子开口道:“你能看着前面,看着我的眼睛,再说一遍,你跟你二娘是清白的吗?”
“当然!”男人凝目,看向张山,声音低沉,一字一句:“我跟二娘清清白白。”
如此应该看得真切了吧?张山眼梢瞥了瞥弦音。
弦音依旧摇头。
读不出,完全读不出。
张山脸上就有些挂不住了,这小妮子今儿个怎么了?这可是从未发生过的事。
故意的?看样子也不是啊。
哎,果然小屁孩靠不住啊靠不住。
现下……现下可如何是好呢?
总不能瞎说吧?
为官几载,也算是阅人无数,这两个男人看起来,肯定不是寻常人,都闹出人命了,还不报官不过堂,定然是恐家丑外扬,如此在意家族颜面的,肯定也不会是寻常百姓家。
所以,更不能瞎说啊,以免惹出什么是非、带来什么后患。
怎么办?
见弦音那边依旧不行,张山皱眉,脑中快速思忖对策。
正文 第003章 四目骤然相对
沉吟片刻之后,张山才有些尴尬地开了口。
“本官也只是一介凡人,并非是神,单凭一句话怎么可能就会知道是真言还是谎言,平素断案虽然本官能果断给出结论,但是,那个结论其实是本官在审理的过程中,通过各种蛛丝马迹,通过多年的办案经验,分析、推理、排除,才得出来的。所以,本官建议,要不二位还是回去跟你们的父亲商量一下,报官,让县衙走正常的程序来审理此事,本官定然竭尽全力给你们一个事实真相?”
张山的话刚说完,白衣男子就已经略带嘲讽地轻笑出声:“就知道会是这样一个结果,看来啊,坊间传闻不可信啊。”
张山的脸又白了白,没有接话。
白衣男人撇撇嘴,转眸看向黑袍男子,“三哥,我们回吧,白跑一趟咯。”
张山也没有劝阻,他就是知道他们不想报官,故意这样说的。
黑袍男子没做声,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张山,缓缓转身的同时,眼梢一掠,看向……屏风、小孔!
孔后弦音还在趴着看。
四目骤然相对!
弦音呼吸一滞。
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
明明目光浅淡,黑瞳却深邃如潭,明明平静无波,却又如湍急的漩涡。
不仅不能从中读懂分毫情绪心事,反而让人无端生出一种要被旋进去溺亡的感觉。
心尖一抖,弦音连忙弹离小孔,将视线撤开。
稍稍定了定心神,听闻脚步声离开,她再透过小孔朝外看去。
两抹身影已出了大堂的门,一黑一白,衣袂翩跹。
“弦音,你今日是怎么回事啊?”
两人一走,张山就走过来,脸色极不好看。
弦音还未从刚才的一幕中回过神,怔怔开口:“他看到我了……”
“谁?”张山皱眉。
“那个穿黑袍的……”
张山愣了一下,很快又释然了,“没事,看到就看到了,你不过是一个小孩子,看到了也只会当做调皮,躲在那里偷窥好玩而已。”
“嗯,我回房了。”弦音还是有些缓不过来。
并非是因为被那人看到了,如张山所说,看到了就看到了,她一个小孩子而已,而且,又什么都没做。
她之所以缓不过来,有一部分是因为读心术在黑袍男子身上失灵,还有一个让她震惊的,是她从白衣男子眼中读到的那些心里。
“既然不能暴露身份,那云妃也不能讲,那就姑且将她唤作二娘吧。”
“父皇应该还是相信三哥的吧?不然直接治罪就好了,做什么还要让我带着他跑这里来?如此举措是想给个台阶三哥下吗?如果是,我要不要遂了圣意,回去告诉他,张山说三哥是清白的?不行不行,张山明明说自己看不出,我这般就是欺君,现在所有皇子当中,父皇最是疼我、信任我,我不能自取灭亡,还是回去实话实说得好。”
前面一个心里,是白衣男子跟张山讲事情大概时,她从他眼中读出来的。
当时,她还以为云fei是那个女人的名字,所以,也未在意,更未多想。
后面一个心里,是刚刚他们离开前,她从白衣男子眼里读出来的。
正文 第004章 不愿与我分开
父皇、云妃……
所以,他们是王爷?
三哥……
所以,黑袍男子是当今三王爷卞惊寒?
当今帝王最疼爱的、最信任的皇子……
所以,白衣男子是十一王爷卞惊澜?
所以,真正的事件是,三王爷卞惊寒跟他父皇的云妃有。染?
快速将当时从卞惊澜眼中读出的心里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她当即做了一个决定。
小跑着回房,进门便唤:“姐姐,姐姐……”
一团毛绒绒的东西从床底钻出来。
是一只猕猴。
对,“姐姐”就是一只猕猴,当时取名字的时候,一时想不到好的,好玩叫它“姐姐”,叫着叫着就叫习惯了。
“一会儿‘姐姐’得帮我一个忙哦。”弯腰将猕猴抱起来,她返身出了厢房,直直朝后门奔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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衙门外,卞惊寒和卞惊澜拾阶而下。
“三哥,虽然白跑一趟,但是这一趟是父皇让我们来的,我们还是得进宫回禀父皇一声。”
“嗯。”卞惊寒没有多说。
卞惊澜侧首瞅瞅他,眉眼一弯,凑到他面前,笑得像只狐狸一样:“三哥你跟我说实话,你跟云妃娘娘……”
卞惊寒瞥了他一眼,眸光微厉,卞惊澜便没有说完,连忙改了口。
“三哥放心了,我感觉吧,父皇其实也是相信三哥的,不然三哥想啊,他是帝王,直接治三哥罪便是,或者将三哥交给刑部或者大理寺就好了,哪还需要我带三哥来这什么破小县衙?还得隐瞒身份,还不要过堂!这分明就是在给三哥机会。”
机会?
卞惊寒笑笑,没有做声。
云妃都已悬梁自尽,以死证明自己清白了,他那个父皇若真相信他,就不会让他来这县衙了。
他太了解他,如此重视颜面的一个人,担心家丑外扬才是真的。
兄弟二人上了马车。
正值晌午,街上很热闹,小商小贩的叫卖声此起彼伏。
卞惊澜随随撩起一边窗幔朝外看,忽的想起什么,“对了,冯老将军在三哥府上住得可还习惯?”
“嗯,还好。”
“上次,他老人家让我帮他买一……”卞惊澜话还未说完,突然朝前面车夫喊道:“停车停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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