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娘将酒肆中的酒水进行了妥善的安置之后,也请了自己娘家的兄长代为照看,打算与铃铛一同陪着刑如意前往青丘。
出发的前一天,刑如意在四娘家帮她打点行装,李楠却跟在铃铛的身后,犹犹豫豫的进了门。
“刑掌柜也在这里?”
“李公子?”刑如意搁下手中的东西,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四娘:“你是来寻我的,还是来寻四娘买酒的?”
“小……小生是在寻四娘的!”李楠有些不大好意思,“是这样的,我听李叔说四娘她打算出远门,这山高路远的,怕她路上闷的慌,所以就寻了些酿酒的方子,好让四娘她路上解解闷。”
“想不到李公子你还是这等有心人?”刑如意说着,将那方子接了过来。
那酿酒的方子,一看就是手抄的,字迹工整,笔墨尚未干涸,从厚度来看,应是熬夜誊抄的。也算是一份十分用心的临别礼物了。
“四娘多谢公子的一番心意,只是无功不受禄,这份礼物,四娘着实收不得。”李四娘将那酒方又还给了李楠:“听我兄长说,伯母的精神近日来好了许多,也难为公子你日夜照顾。时候不早了,四娘这边还需要收拾行李,就不远送了。”
李四娘这话明白着就是在赶人,李楠自是听出来了,也没有再说什么,转身出去了。
“我瞧着那酒方抄写的倒是挺仔细的,你当真不想要?”
“这无缘无故送上门来的东西,能是什么好东西,四娘我呀,只怕接了烫手。”
“烫手未必,倒是四娘你刚刚伤了人家的一颗心。”刑如意努努嘴:“我就不信你没有瞧出来,那李楠是对你有意思。”
“别!我李四娘可没有那个福分。”李四娘摆摆手:“我那兄长与他是邻居,他们家的事情,我也知道一些。就他那个娘,莫说是我,就算是你入了门,也不一定好过。”
“的确不好过,不过难过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而是他的亲娘!”刑如意眨巴着眼睛:“我刑如意做人做事,都有一条原则。那就是你对我好,我对你好;你对我不好,我就对你更不好。对付这种尖酸刻薄的婆婆,也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比她更凶,更恶,更尖酸刻薄,让她知道,你这个儿媳妇是惹不起的。当然,在人前,也要懂得做戏,至少要摆出一副好媳妇的样子,让婆婆出去诉苦都没有人相信。至于相公那边吗?就要多撒撒娇,多吹吹枕边风,偶尔也要示弱装可怜,让你的相公觉得你的所作所为都只是被逼无奈,是被他那个娘欺凌的没办法了才忍不住反击的。反击过后,还要做出一副追悔莫及,跪地认错的模样。”
“我的老天呀,幸好那个李楠没有娶你做媳妇!”李四娘听的咋舌,做出一副十分震惊的模样。“难不成,你平日里就是用这些法子来对付殷公子的?”
“我倒是想呢,可惜我这一身的套路完全没有用武之地。”刑如意无奈的摊着双手:“狐狸的爹娘早就不在了,所以就算我嫁进去,也完全不用考虑那些公公婆婆的问题。退一步讲,就算是狐狸的爹娘还在,你觉得能教出像狐狸这般优秀男子的爹娘,会像李楠的母亲那样尖酸刻薄吗?就算狐狸的爹娘不好相处,依着狐狸宠我惯我的样子,他会允许他的爹娘欺负我吗?”
李四娘摇摇头:“我瞧的出来,殷公子对你比对他自己都要在乎,肯定舍不得自己的爹娘为难你的。”
“他舍不舍得是他的事情,就我自己来讲,也绝对不可能由着旁人的爹妈来欺负我的?当然,如果是我的错,该打该骂我听着,可若是没事儿找事儿的,不好意思,我的身体发肤受之我的父母,哪能让你们一个外人随意的欺凌责骂。大不了,我让狐狸休妻或者我干脆休夫,一拍两散,一了百了!”
“我的天,如意你真是一个奇女子,这般言论,只怕是咱们当朝的女皇也不敢讲!”李四娘无奈的摇摇头,终于明白之前常泰说的那句话了。
常泰曾说过,他与殷公子之间,相差的并非是一个先来,一个后到的距离,而是殷公子能够容忍并且完全接受刑如意脑海中的那些匪夷所思的观点,甚至可以由着她自由生长。也正是这样独特的刑如意,才会不由自主的吸引旁人的目光,可倘若她要嫁的那个人不是殷公子,而是盛唐的任何一个其他男子,就算再爱她,再宠她,也会在不知不觉中禁锢了她,然后慢慢的将她变成这盛唐无数相似女子中的一个。
“对于你们这些贤妻良母式的女子来说,我不光是一个奇女子,还是一个大大的奇葩!”
“奇葩!什么意思?”
“奇葩,本意是指奇特而美丽的花朵,用来比喻非常出众的事物,也比喻人或事行为独特,与众不同。但在我的老家,奇葩有时候也是一个贬义词,就说这个人很奇怪,很不合群,很与众不同。总之,就是跟寻常人不一样。”
“我倒觉得前一个解释好,与如意你也十分相称。在我眼里,如意你就是咱们盛唐众多女子中,最为奇特,也最为美丽的那一个。”
“得!千万别夸我,因为我很容易就骄傲的!”刑如意说着自己先笑了起来:“其实,刚刚的那些话,我也不过是说说罢了。所谓的套路也好,心机也好,真正不懂的人又有几个,只不过身在其中,很难像我们这些局外人一样,看的清楚,考虑的清楚罢了。
倘若我爱上的那个人,真有一个像李楠那样难相处的娘,我未必能够做到像自己所说的那样洒脱,毕竟,爱人在婚姻生活中,也是一个牵绊。就我的个性,四娘你也看到了,如果真遇见了那种事情,估计我只会硬碰硬,最后伤了别人更伤了自己,像那种吹枕边风、装可怜的事情,我压根儿就做不出来,也根本不屑于去做。”
“幸好,你遇见的是殷公子!”
“是呀,幸好我遇见的是狐狸,否则真不知道我往后得有多可怜。”
刑如意说着,摇了摇头,着实不敢想象,这世间若是没有狐狸,她又会如何。也许,她还会遇见常泰,也会嫁给他。
常泰虽然也会宠着她,也会疼她,可他毕竟还是在凡尘中长大的男子,也会用常人的目光来看待她,用常人的要求来苛责她。那时候的她,一定不是真的开心,真的快乐。
想起常泰,刑如意在心里又暗自轻叹了一声。常大哥的年纪也不小了,从青丘回来,她一定得帮常大哥寻个合适的知心人才行。
这边,刑如意正在胡思乱想着,那边,李四娘却又将话题扯回到了李楠的身上。
“我听人说,这李家原本是找了媒人去周家提亲的,周员外也请人查看过李楠的情况,虽对他的出身颇有微词,可见他学识不错,人长得也精神,且家中没有旁的拖累,也觉得他是个合适的招婿对象。谁知,就在周家决定面见李楠时,竟收了一封密函,在这封密函中不仅详细叙述了李楠母子对红花母女所做的事情,还言明,这李楠之所以想要入赘到周家,图谋是周家的财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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