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呼吸急促,青筋暴突,她感觉衣裙越缩越紧,压得她闯不过气来,灵力沿着广袖回转,反噬着自己,痛苦难当。
“不要想了。貔麒——”
貔麒一个飞身,迅速封住了龙葵的生死大穴,“龙葵姑娘,你的血液在逆流,再不停下将血管爆裂而亡。得罪了!”一记手刀而下,龙葵晕厥,终于安分了。
貔麒:“她的记忆被人封印了。冥王大人,要不要我破除封印?”
貅麟:“看来是有人特意不想让她回忆起来。”
冥王:“不用了,这个人你们还惹不起,不要多生是非。不过他欺人太甚,我得去找他评评理。”
貔麒:“属下陪您去。”
冥王:“不必,这是我跟他的私人恩怨。貔麒,府内的一切大小事物交与你全权负责。切记,不能让龙葵靠近忘川河畔半步,更不能让她离开地府。”
貔麒:“是!”
河述:“冥王大人此去何时回来?冥王大人可还记得……刚刚的五百年之约?”
貅麟:“怎么,你小子这么快就胳膊肘往外拐了?”
河述满脸通红:“左护法,你说什么呢。”
貅麟笑道:“小毛孩还不承认了!今年你才六百岁,形体还没分离出来呢,拿什么资本守护她呀?”
“我,我,”河述羞愧难当,自己确实太弱了。
冥王:“说够了没有?”
貅麟:“属下知错了。”
冥王:“五百年后我回来时,不希望看到你们谈情说爱。还有,貔麒,你去取杯忘忧水,让龙葵忘记今日的事,从今以后不准谁再提起五百年前的事。”
……
此后,龙葵活得几乎是无忧无虑,除了偶尔想起王兄会掉眼泪,想起三千几百年前姜国里欢乐的日子,也会开心的掉眼泪。这个时候,河述总会出现在她身边,变戏法般变出了雪梨膏,往往逗得她破涕为笑。
貔麒、貅麟对龙葵也是照顾有加。地府本是女眷稀少,貅麟为找到这样的一个可爱妹妹而庆幸,总是自得其乐地当起了唠叨姐姐。
貔麒对龙葵不是一见钟情,却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从见面到喜欢,他花了一百年来融化内心的冰,也花了一百年来说服自己不遵冥王的命令。
他用足够长的深思熟虑来证明他的爱矢志不渝!
只可惜,一百年的相处可以让人的情感变得密不可分。他错过的一百年,促成了河述龙葵感情斗进的一百年。
龙葵已离不开河述,像依赖王兄般依赖着他。河述每去一次地方,无论远近,龙葵都要相随。河述也离不开龙葵,每天没有龙葵枕在他的肩膀上昏昏睡去,他就觉得这一天没有过去。
貔麒只差了一步,却已无法估计要花多少年才能追上……
又过了一百年,河逆被送到了地府,那时的他正好六百岁。
河逆天性懦弱懒惰,被称为最不可能成才的天才。
他还未到一百岁,形体就已经分离成功。这样的成绩,也只有三千年前天生形体分离的七公主玉冰儿和当代的冰皇有过。
河逆作为异龙族的神童,形体分离后的五百年一直毫无作为,故而遭家族贬弃。
如今到了地府,他反倒开心了,再也没有人逼他各种磨练,也没有人歧视他叫他窝囊废。他结识了让他一见倾心的龙葵以及到了八百岁还无法形体分离的河述。
河逆很快就融入了他们,和他们打成了一片。他的可爱呆萌很受龙葵的喜爱,两个孩子经常较真上了。
河逆:“龙葵你叫我声哥哥听听。”
龙葵:“河逆你才六百岁,我都三千多岁了。你应该叫我姐姐才对。”
河逆:“可你叫河述哥哥呀,也应该叫我哥哥才对。”
龙葵:“你又没河述哥哥那么大!”
河逆:“我不管我不管,反正在我眼里,你就是妹妹!”
龙葵:“你不讲理……”
河逆:“叫哥哥叫哥哥!”
龙葵:“不要!叫姐姐。”
……
两人斗得起劲,完全没有注意到一旁黯然失落的河述。是啊,自己已经那么大了,为何还不能形体分离?自己真是个庸才!
几天前,貔麒来找过河述,要把河述调到忘川河畔做渡魂使者。河述知道,以后他和龙葵就再难相见了。可是他无法忤逆貔麒,论职位论武力,他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这个连形体分离都没搞定的蠢材,他拿什么去比?又拿什么去守护?
当晚他辗转难眠,终于下定了决心,他要出去历练,不惜一切代价完成形体分离。待自己马到成功,他就带龙葵远走高飞,过自由自在的生活。第二日,他向貔麒请示兼管黑白无常的活。貔麒见他肯当渡魂使者自然是开心,当下允诺。
自此后,没有一声告别,河述就离龙葵而去。
他每一周就出去偷偷抓几个鬼魂来帮自己历练。忘川之水不仅可以离魂还可以噬魂。把握之间的度最为关键,因而沦为实验品的孤魂野鬼死得不计其数。他依托职位的便利,滥杀鬼魂,滥用忘川水,行事几近疯狂……
龙葵几乎每天泪眼模糊,几个月后才接受了这个事实——这归功于貅麟来帮助龙葵悄悄与河述会面。
几个月后的再见,河述已是满脸憔悴,他饱受离魂的痛楚,魂魄虚弱。这对龙葵是心如刀割,不自重不自爱,她怕他就这样走了。
河述看着如此疼惜自己依赖自己的龙葵,内心更是斥责自己的无用。他的灵魂被剥离了无数次,试验了无数次,都没有成功过,甚至连另一个形体也没有看到。这让他恐惧万分,他或许是天生没有另一个形体的异类,曾经对血蝙蝠的嗤之以鼻让他羞愧难当,如今就是给他一个血蝙蝠的形体他也甘之如饴。他绝望了,不,不!他绝不能让这种事发生。
虽然河述答应了龙葵要照顾好自己,但他却更加疯狂地试验,开始无节制地强用药物、忘川水来抽魂……
直到有一天,他去了阳间,就再也没有回来。
他留给龙葵的只有一幅画像,画面是他们的初见——河述满脸泥垢地躬着身子锄草,在他抬头的一瞬,浑浊的汗珠从额头上滴落,他视线所及的地方,一少女翩翩而落,她身后是巨大的冰蓝色的花朵,上面的露珠打湿了少女的赤脚,落地的一足沾了些松软的泥土,未落地的上面还挂着露珠。女子发带飘逸,青丝飞扬,脸上的笑容天真烂漫。
画的旁边提了一首诗——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此后几十年无音讯。河逆一直陪在龙葵的身边,只不过他们不再是开心斗嘴了而是两厢静坐,默默无言,他们似乎都在一夜之间成长起来了。
直到河逆接替了河述的位置离开了龙葵,就没见龙葵再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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