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由后托住她的背,身子落入熟悉的胸膛。已然恍惚的视线里,他面容上皆是焦急。带血的嘴角勾起一抹笑,还好,他安然无恙。
却是再也撑不住,眼眸越来越重,最终缓缓合上。
“天依!”顾流苏眼睁睁的看着那剑刺入女儿身子,终是失了稳妥。伤极攻心,竟是也晕了过去。夏洛忙接住她,满心忧心,却又顾着君臣之礼,不敢上前。
季绝浅抱起她,话里皆是冰:“缘朝就是如此迎接回朝省亲的公主?”
并未刻意压低嗓音,一句话震得满堂寂静。
有侍卫捧着那人脱下的戏服上来请罪:“回皇上,属下无能,刺客,逃了。”
听闻此,季绝浅脸色更冷:“本王希望,在返朝之前,见到尔等的办事效率。”话说对谁说,不用深究,明显得很。
皇帝显然也动了怒:“如此也能让人逃了?朕养着你们作甚?”
“属下办事不利,请皇上责罚。”
责罚不责罚,季绝浅不感兴趣:“皇上,本王的王妃需要御医。”他垂了眸,看不清神色。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冷,冰得人不自觉的不敢轻举妄动。
皇帝示意缘暮光去处理这事,转身带着人出席:“已唤人去太医院,朕先带王爷为王妃寻个寝殿躺好。”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盘出了事,皇帝的态度,自是不好太高。
“劳烦皇上。”转身离开之时,季绝浅脚下步子微停,“皇上何不让丞相,丞相夫人一起。”
皇帝闻言,吩咐身侧高德:“去唤丞相。”
匆匆择了最近的寝殿,季绝浅极为小心的将人在软塌上放好。有宫女送来水与布巾,季绝浅接了:“还请众位避嫌。”
他话里的意思,并不难懂。皇帝率先走出,一时之间,房内只余下了顾流苏,季绝浅以及夏天依三人。
季绝浅起身离开床榻,走至顾流苏身前:“岳母,绝浅手下不知轻重,劳烦您。”
这时也顾不得那许多疑问,抹了泪,顾流苏由季绝浅扶着移到床榻边。
先是极为小心的取过剪刀剪了伤处四周的衣服,再又细细的开始祛毒。
外间有人通传:“王爷,御医已到。”
“请。”
请来的是御医院医术最高的温太医,进了门,老态龙钟的人先行礼:“见过王爷。”
“免礼,太医快些看病才是。”让出床侧的位置,季绝浅立于一旁,眸色深深。
出事的本该是他,不曾想她竟那么傻。看着她在眼前倒下,胸前一阵阵的血红晕染,心竟是像被人捏住一般的难受。很是陌生的感觉,但不可否认,让人极不舒服。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任妹妹”投的雷,比心么么哒(*  ̄3)(ε ̄ *)
再者,小可爱们对剧情有什么看法,或者是对更新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出来呦
☆、第25章 琴瑟和鸣
心中有火想要发泄,然而此时此地此身份,通通不允许。
一路走来,脑中所想,都是一句:若她出事,你整个缘朝陪葬。
显然是一场预谋已久的策划,就连逃跑,也设计得没有丝毫破绽。是谁,如此想要挑拨两朝关系,甚至,想要置他与死地。
眸色越加深沉,他抿了唇,十分不悦。
太医就着已做过简单处理的伤处,有条不紊的消毒上药。
她虽是晕过去,那药沾上伤口带来的刺激,依旧是让她皱了眉头。季绝浅看得,心里满是疼惜。她向来怕疼,他知道。
只庆幸她扑来的方向稍微偏了些,才不至于伤到心脏。
温太医将伤口处理好,又写了方子递与季绝浅:“好在今日那剑并未参毒,王妃的伤又正好避开要害。王爷按此方取药煎给王妃喝下,结合外敷,王妃定能痊愈。至于醒来,伤口不深,睡个一晚便好。”
季绝浅接过:“有劳太医。”
“王爷客气。”
免去客套,季绝浅让玉霞送人出门。
送走太医,留了顾流苏在内照看,季绝浅去了外间会皇帝这一批人。
夏洛站于皇帝之后,看到季绝浅出来,眼中担忧尽显。
“本王王妃暂且无碍。”明显听到有人松口气,季绝浅沉了脸,“但并不代表本王不追究。还请皇上和太子殿下多多费心。”
“自然,王爷放心,朕定当给你一个交代。宫内传唤御医更为方便,王爷暂住几日?”到底是邻国身份特殊之人,万一在缘朝遇事,少不得影响两朝世交。
季绝浅并未多犹豫。皇宫的确更适于养伤:“如此也好。本王到底粗心,只请皇上同意丞相夫人白日里前来代本王照料王妃。”
作为夏天依生母,皇帝自然没有不让的理由。寒暄不过几句,留下夏洛,季绝浅将闲杂人等纷纷送走。
只顾着担心夏天依,两人连寒暄也省了,直接进了内室。
顾流苏此时仍是靠在夏天依床头抹眼泪。听闻脚步声,忙用帕子拭去,专心看着夏天依。
见女儿此般虚弱的躺在床上,夏洛眼眶也透着些许红丝。
“是绝浅不曾顾好天依。”
房内再无外人,季绝浅停在原处,脸上带着浓郁的自责。
夏家夫妻闻言,对视一眼,这责怪,从何而来。
“说的哪里话,这事本就与你无关。”顾流苏端来水为夏天依润唇,眼里满是心疼。
夏洛虽不觉有关季绝浅,话却是毫不客气:“你既自己觉得不曾顾好,往后不可再犯。”
“岳父教训得是,绝浅记下。”神情,前所未有的谦逊。
此时实在不早,看过夏天依,纵然再不舍,两人还是不得不告辞。送走一步三回头的夏洛,顾流苏,季绝浅接过婢女送来的药汤进了内室。
极为仔细的喂进去,季绝浅探手去摸她的额头。好在,不曾发烧。
冬日里毕竟天寒,皇宫内虽是燃了地龙,仍旧抵不住外间隐隐浸透来的寒气。手探进锦被,她的手果不其然冰凉。
唤人送来用具洗漱好,脱了衣袍上踏,在她身侧躺下。顾忌着她才上过药的伤处,只是将她的手握进了手心暖着。
月光下,她的侧颜难得的失了生气,就连唇,也是惨白惨白。心中疼惜更甚,向来知晓她心中有他,不想,竟已到了这般地步。
“我该拿你如何是好?”
暗夜里,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她一晚安睡,他在半梦半醒间挨过几个时辰。
冬日夜间较长,卯时醒来,天色仍旧不见白。不用上朝,起来也无处可去,季绝浅索性躺在床上偷懒。
探手摸上她光洁的额,体温如常。触手尽是温润滑腻,他不觉缓了力道下移。她的脸颊极小,他只需张开了手,便可将她的面部尽数遮住。
撩开在她脸上作乱的那缕额发,他的手,带了些不舍收回。
看着她恬静的睡容,脑中不觉又再次响起那日布局所说,难不成当真要负了她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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