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中在心里低咒一身, 夏天依覆在他手背上的柔荑, 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他脸上有好似奸计得逞般的笑意, 那只手一个灵活的翻转,就将她的手整个纳入掌中。收拢紧握,温玉软滑。
对他的亲昵, 她向来没有多少抵抗力。慢慢的屈指回握住他,急着转移话题,话说出口,都带着几分愚笨:“何时回去?”
分明昨日才说过今日回,夏天依轻咬舌尖,暗自懊恼。
季绝浅闲不住的手又开始摩挲她的指尖,当做不曾看到她的懊丧,极为认真的作答:“用过早膳先回温府,在温府用完午膳,再回季府。”
她像是突然想到什么,猛地抬眼,语气急切:“我们何时回挞国?”算上卧床休养的那段日子,在缘朝,也已经待了快有小半月时日。回朝,该是已经提上了日程。
知道她是舍不得爹娘,可是回朝也是再拖不得的事情。探身在她额间留下一吻,他轻语:“过完岁除。”
今日已是二十八,岁除,那便是后日。
声音里已经含了几分低哑:“过完岁除,如此赶时间?”
他点头:“父皇已经来信催过好几回。原是岁除也要在路上过的,再拖不得。”
“恩。”带着些闷闷不乐的嗓音,又极快的转为轻快,“岁除要在何处过?”
“皇帝打算让我们回宫中。”
原本表情轻快起来的人,又开始低沉。一想到最后两天时日还不能留着陪爹娘,夏天依就再开心不起来。
她面上的神情太过鲜活,不自觉的就杂了勾人的意味。抬手轻拍她的脑袋,季绝浅轻咬她的耳尖:“知道你不喜欢,我已经回绝。”
一触即离的感觉来不及感受,那话里的内容却是足以让她兴奋。
夏天依看了一眼他冷峻的面容,嘴角再次勾了笑:“如此甚好。”顿了顿,又补充,“谢过王爷。”
夫妻间谈谢这一字,季绝浅有些不悦。脑袋微移,一口咬住她的唇,含糊不清的训她:“下回再与我提起这一字,有你好受。”
勾住他的脖子,任他在唇上胡闹,她低语:“养成习性了,又不是和你见外的意思。”
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也不知他听清楚没有。
一吻毕,她已经是发丝微乱,呼吸紧促。季绝浅半坐起身子,屈指勾来两人的衣物在被面放好,抬手将她扶起:“先用膳,再迟些少不得被那等人话聊。”
对于被话聊,他倒是不在意,就是她面皮薄,受不住。
穿戴收拾好,玉霞就送来了膳食。野外多有不便,只是熬了简单的小米粥配酱菜。小米浓香,下口润滑,搭着微咸的酱菜,吃起来也还不错。
吃了九分饱,夏天依就放了碗筷。拉着玉霞说是想在离去前再走一走。
这座山头的另一边有一座寺庙。此回行程,一路都在紧赶慢赶,回朝估计更赶。要带她看些景致,恐怕不易。
季绝浅将碗筷搁下,当机立断:“玉霞你跟随老爷夫人一起回温府。”在夏天依带些疑惑的眼神里,他补充,“转告温老爷,请他担待,我们夫妻二人就不再去叨扰,逛完直接回季府。”
玉霞是个机灵的,知道他这是要和小姐独行,忙收了碗筷这些退下:“是。”
有玉霞留下,两人也不用收拾行李。披好外袍,夏天依抱上暖婆子,就这么出了门。
☆、第50章 毫无脸面可言
一夜下来,外间的积雪已经堆了过脚踝的深度。只是走的人多了, 深一脚浅一脚, 被踩得极为杂乱。
不远处的空地上,堆着一个不大不小的雪人, 想来是温暖的手下物。那雪人立于林中的路口,看去就像是那片树林的守林人, 颇有几分味道。
枝叶间的积雪, 将枯枝裹得极为牢靠,外皮不露分毫, 一颗颗一截截,银装素裹, 好不引人注目。
一夜纷纷扬扬的下着,眼前之景, 的确对得起雪的辛勤。
有熟悉的嗓音扬起, 不热络,也算不上清冷:“王爷,王妃。”
是布局, 手里还牵着季绝浅的专属坐骑, 笔直的站在离他们的营帐几步远的位置。
牵着夏天依的手走过去, 季绝浅伸出另一只空出的手轻抚白马的脑袋。那马好似认识他一般,就着他的手心温驯的蹭, 时不时轻声嘶吼一两声。
“这回休假,休够了?”
一回就是小半月,与自己口中的一两日, 差距大得很。布局难得的有些不好意思,揉了揉发丝:“够够够。”接着又献宝一样指了指踏雪,“王爷可需要?”
接过布局手里的缰绳,季绝浅对于这类不具备什么实际意义的问题,向来是选择无视:“莫大人可有查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人莫大人为了您的事负伤在床,您竟然关心的只是您的事是否有眉目。冷漠,无情!布局愤愤的在心里诽谤几句,面上一片谦逊:“莫大人说有些事得等您回到挞国后亲口与您说。”
季绝浅点头,示意明白了。手下拍拍踏雪的脑袋,英姿勃发的上了马。
他微微俯下身子迁就着她的身高,一手握住缰绳,一手朝她伸出:“上来。”
葱葱玉指递进他的手中,他手心一收,就将她的整个握住。使了力将她带到身前坐稳,为她裹好外袍,手下缰绳一拉,踏雪嘶吼一声,就转了个方向往右边而去。
布局看一眼那方向,纵身跟上。
为了不让夹着冰刀子的寒风直接袭在她面上、脖颈间,季绝浅是让她面对他而坐。
眼前所见,是他宽厚的胸膛,双手躲在他的披风里,搂紧了他劲瘦的腰。脸颊紧贴在他胸口,随着踏雪前进的马蹄声,可以清晰的听到他起伏的心跳。
他的双臂绕过她,紧握缰绳。风雪,尽数被他和外披挡去。
走到这处,已经离了温家地盘,上了大路。虽说已经是年前,路面仍是人流不断。耳畔听闻,均是马车或是骏马的马蹄声。
她这才想起,忘了问他要去何处。从他披风里挤出一个头,她仰头向上看他:“我们要去哪里?”
视线下移,红唇刺眼。触手可及的福利,他怎么舍得不要。先是在她唇角偷过香,这才一本正经的看路:“带你去拜佛求愿。”
一套动作下来,行云流水。
夏天依偷瞄一眼周边,断断续续的不断有人来往,也不知有没有被看了去。得到了答案,瞪他一眼,又缩了回去。
贵国军功显赫的永安王爷如此厚颜无耻不要脸,黎民百姓知道么?
他胸腔轻微震动,大概是在闷笑。夏天依恼了,一口咬在他脖颈间,厉声威胁:“不许笑!”
胸腔那处的震动停止,借着上方就传来他刻意压低的声线:“反正无人认识,你着急什么?”
着急我的脸面!自然,他这类在她眼中已经毫无脸面可言的人,是不会懂的。夏天依直觉她有口不能言,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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