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他果然没走多久就出了那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同时远处的火光并没有灭,那距离确实离得很远了。到这时我才松了口气,也总算陈二狗这个半吊子的盗墓贼靠谱了一回。
转身而走时步伐略显沉重,除了对陆锋不告而别之外,在同意跟着陈二狗逃跑时我没有想过阿牛几人,他们的命运会如何我无法去预料。尽管这次遭劫的始作俑者是他们,还是不希望这场人为的火灾或者杀戮会延及到他们。
唯一能安慰的一点,陆锋应该不会像原来的头目那般愚昧无知到胡乱杀人泄愤。而等火势扑灭后他回到石屋,看见被我推开的石板就应该明白我已经走了。
这可能是最好的方式了吧。
兀自想着心事突闻陈二狗在后喊:“等等大姑娘,我好像东西掉了。”
停步回头见他正猫着腰在找着什么,多嘴问了句:“什么东西掉了?”他抬起头来好像是愣了下,立即道:“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丢了就丢了吧。”然后等走出不远他又提出:“大姑娘,前头一直往前走就到你们村子了,这么晚我跟你回去也不好,赶明儿一早我再来找你,你看行不?”
他在转什么念头我心知肚明,也不点破,只低应了声就转身而走。
听他说前方直走就到银杏村了,我的步子便有些急切,归心似箭的心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明知家中阿平不在,可那是家,是自己可以回去的地方。
等打开锁推门走进家时鼻子却忍不住酸了,我只是一个女人,经历了这些难免有脆弱的时候。如果屋子里能有人给我留盏灯,如果阿平在该有多好,这时我可以扑在他怀中哭着倾诉这几天的胆颤惊心。但此刻,一片漆黑,如我心中的沉灰般。
摸着黑往里走,这时我只想赶紧躺到床上睡一觉,这几晚几乎没有一晚能睡得舒服的,每次阖上眼就是打个盹便醒了。先去灶房摸了火折子和蜡烛,点亮了火后先打水洗了把冷水脸再将满手的泥给洗掉,低头看了看身上脏兮兮的衣袍,还是穿得陆锋的,回房先换了去。
当我在房内刚除下衣袍时,突听外边传来急切的脚步声,吓得我立即拉了衣裳兜住自己。门砰然而开的同时一道黑影冲了进来,我惊喝出声:“是谁?”
却见那道身形嘎然而止,将门口又满满堵上了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心里哀叹自己这是背到什么地步了,好不容易逃回了家,竟然还遇入室抢劫?
但念只闪过立即就否定了,这背光的身影……我怎么看着那么熟悉呢?是我产生幻觉了吗?还没反应过来,就觉眼前一黑鼻子撞在了一堵肉墙上,鼻间闻着的气息使我发懵:“阿平?”这怎么可能?
耳边一声沉沉的叹息伴随着单字:“兰。”
我整个人僵住了,这声音熟悉得都快生老茧了,会这么叫的人也只有他一个,鼻子前满满都是独有醉人的气息,难道是我做梦了吗?他怎么会在家里?
怀抱紧得让我感到窒息,也同时在告诉我这不是梦。
第110章 你说得我都信
“阿平,你先松开我,喘不过气来了。”先解救了濒临窒息的自己再来想是怎么回事,等感觉怀抱稍微松了一些后我抬起头,烛火点在窗台上,离得有点远,看不太清他的样子,我直接伸手去摸他的脸。摸了后就越加肯定了,是我的阿平回来了。
这是考完试了?还以为大年初一送他走起码得过上几个月甚至一年半载呢,才十多天他就回来了,早知道就不那么伤感了。这么想着是就用力掐了下他的脸颊,听得他嘶了声才松开了没好气地道:“你回来至于要弄那么大的动静吗?不知道刚才把我都快吓死了,还以为有坏人入室抢劫呢。”
“兰,是我不好。”
我心想这认错态度倒是不错,便缓和了语气道:“你是有不好,但念在你长途跋涉赶回来的份上就不跟你计较了。不过你也是的,何至于要连夜赶路啊,累不累?走这么远不如先睡一觉等明早我给你烧水洗澡?”
他将脸埋进我脖颈里深吸了两口气,才微微抬起脸来:“兰,我不该将你独自留在家中的。”听着他懊悔的语气我不由笑了:“又傻气了吧,你去赴京赶考,不把我留家里还捎带上呢。”却见他用力点头,沉声而道:“对,明日启程我要将你带上。”
我一愣,“什么明日?”
“会试还没完,昨日上午刚考完第一场,后日上午是第二场,十五日是第三场。”
我直接傻眼,这小子试都没考完跑回来作什么?有他这么任性的吗,三天一场试,这来来回回地跑不得累死?咬咬牙压着脾气问:“你就不能等考完再回来吗?”
他却道:“等不了,我一听报讯说你失踪不见了就等不了了,若不是被木叔强拖住把昨日那场试考完,我早就回来了。”
“你说什么?”耳朵嗡鸣轰响,只听见自己的声音在问。他的嘴巴蠕动在说着什么,我却一个字都听不见。
后来被他拦腰抱起往外走时我也处于浑沌中,看着他在灶房里将我放下后就去生火烧水,水烧开了又舀入木桶内,等到我身上的衣服被扯开,整个人连带着中衣和内衫一同被放进热水中时,肌肤被暖意渐渐渗透,意识才浑浑噩噩地缓过神来。
我抬起头去看阿平,他站在我的身后、木桶外面,一脸沉静地在打散我的头发。到这时才意识到一件事,我洗了脸洗了手也换了衣,可是头发却既脏又乱。
阿平是个敏感而且敏锐的人,他没有问,只意味着一切他都已经知道了。
心里这般分析着我却有些不敢真的问出口,一个女人身陷贼窝三日之多,身子是否还清白又岂是能靠嘴说得清楚的?关键是,他会信吗?
帮我打散了头发后阿平就又用小的盆子装了一盆温水过来,把我的头靠在木桶上,一点点细心地为我洗头。感觉那纤长的手指穿过头发,我心里越发堵得慌,终是没忍住而问:“你怎么想的?”他的手顿了下,没有作声,我的心感觉像被一记闷拳击中,钝痛钝痛。
睁大了眼看着灶房上方的顶,不让酸涩涌出来,一字一句地再问:“阿平,如果我说没有你信不信?”回应我的是水盆哐当而响,不用扭头看也知道那盆洗头水都给翻到在地了。
我闭上了眼睛,有液体炙烫在眼角,引起异常的刺痛。
耳边传来抽气声,下一瞬就觉温热贴上了我的眼角,我浑身一震,他在轻啄我滚过的泪。
“我信…兰…我信,你是我媳妇,你说得我都信。”他语无伦次地在耳旁说着话,“你别哭,是我不好让你受苦,我如果在家根本不可能会发生这些事。媳妇,你不知道当我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却听闻你被抓进一个山贼窝里时,是有多痛恨自己;当柳明跑到山中来告诉我说看见你自己回来了,我拼了命地往回跑,当时我好怕,怕他们骗我,怕你受了很严重的伤。直到看见你完完整整地站在眼前,才感觉自己又活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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