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走过来时我也好奇,一袋米他能做什么?而且都没见他要去洗米,他不会直接就那样倒进锅里吧。见他往锅里加了水后并没有去碰米,而是拿起了白天洗好的白菜,也不切直接就丢进了锅中。
忍不住在旁提醒:“诶,要先生火啦。”
生火这活他很在行,以前在灶房围着我转时基本都他干的事。很快炉子就点燃了,锅端上后他就把盖子给遮了,我看着不由摇头,这小子只跟我学过煮面,这是把白菜当面煮了。
想想也无所谓,夜里吃清淡点对身体好,确实不能太油腻的。
等水开后阿平揭了锅盖将白菜给挑了出来,却把那锅水给倒了。我看得讶异,白菜这般煮着也是无味啊,难道就这样吃吗?却见他拿勺子把刚被我盛起的鸡汤撇去上面的油,然后将鸡汤又倒进了锅中,一炷香后,清汤白菜被盛了出来。
我忽然想起这道菜叫什么名字了——开水白菜。没吃过,但却听过工艺很繁琐,要熬制很长时间的高汤,这锅鸡汤一直放在炉子上温着,直到后面柴火灭了,所以也能算作是高汤。严格说来,这是简易版的开水白菜,我舀了一勺汤喝,鸡汤的美味与白菜的清淡融合在一起了。抬头见阿平端着洗好的米走过来直接倒进了锅中,那里面还剩了半锅的鸡汤。
我探头看了眼,米稀稀拉拉的都能见锅底,不由道:“你要用鸡汤煮饭?米太少了吧。”
他挑了挑眉回曰:“我喜欢喝粥。”
对之无语,分明是不知道该放多少米却还逞强说喜欢喝粥,平时我煮粥也没见他多喝一碗嘛。不过可能因为米少的缘故,在锅里伴着鸡汤熬煮很快就飘散出香味来,米粥味与鸡汤味融在一起倒是令我暗暗吞咽口水起来。
熬粥期间,阿平将那盛出来的白菜汤分了一人两碗先喝着,淡淡的鲜味在唇舌间环绕,还确实别有一番风味。我疑惑而问:“你怎么会做这道开水白菜的啊?”
却见他一脸困惑地反过来问我:“什么开水白菜?”
我指了指眼前的白菜汤,“你这道汤叫什么名字啊?”
“名字?我想想,两棵白菜一棵是你,一棵是我,就叫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这回我彻底无语了,有谁听见别人把自己比成是白菜开心的?而且这个“别人”还是自己的丈夫。明明就两棵白菜,跟鸳鸯连边都搭不上,这人以后要经商一定是个奸商。
当锅盖噗噗的冒热气时阿平去揭开了盖子,这时我也不淡定了,凑过去急着问:“能喝了吗?”他直接吩咐我:“把碗拿过来。”
捧了满满一碗鸡汤粥压在嘴边轻抿一口后,我就彻底被征服了。也顾不上其它,一边吹着气一边哗哗下肚,这回不用阿平动手了,我主动拿起勺子去锅里又盛了一碗。
鸡汤的油被撇掉之后,与米汤融到一块,一点都不会觉得油腻了,只感到米粒软软而香鲜。两碗下肚,我看了眼锅中,虽然还有但是好饱,肚子撑不下了。
转眸去看一旁的人,他依旧雷打不动地慢条斯理喝着汤,在他那就没有“狼吞虎咽”四个字,连喝个粥都能喝出优雅来。等他终于把最后一勺粥咽下后,放了碗去袖摆里掏半天,应是想掏手帕出来擦嘴,但最后他却还是直接用袖摆去抹嘴,看得我莞尔不已。
优雅是件挺累人的事,与最亲近的人在一起其实可以像这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没必要太多顾忌。不过话回过来说阿平的餐桌礼仪恐怕已经成了习惯,融入到骨子里了,说白一点就是——克制,对美食诱惑的克制。
没人想洗碗,于是把碗搁那决定偷懒。
再躺回床上时阿平揽着我一脸傲娇地问:“有没觉得我很厉害?”这时他很孩子气,像比赛赢了要求奖励。我故意哼哼:“差强人意。”
他也不上当:“差强人意你还吃那么多?”
“肚子饿啊,只能马马虎虎吃了。”
“哦,这样啊,那以后我还是不做了吧,媳妇的手艺自是比我好。”
……我觉得给自己挖了个坑。
翌日一早,阿平就起身了,我睡得还迷迷糊糊的,感觉身边有动静睁开眼来。发现他已经下了地去取衣物穿,回转身看我醒了俯下身来低道:“时辰还早,你再睡一会。”
“这么早就得走吗?”因为没睡醒,嗓子都咕哝着哑哑的。
他轻嗯了声,在我额头亲了一下后道:“第三场试没公布何时发卷,有许多考生都是连夜等的,这时过去或能赶上发卷时辰。”
“那我起来送你。”我正要掀被起身,却被他又摁了回去,“不用送了,外头凉,反正后日我就回来了,媳妇,你好好的在这里等我啊,有什么事就吩咐柳明去做,实在紧要的便让他去找木叔处理,知道了吗?”
听他如此说我也不勉强,只伸手抱了下他的脖子凑唇上去亲了一下,“行,你安心去考试吧,别记挂我了。”可他眸色却突然深暗下来,我的手刚松开他就的唇就压了下来,铺天盖地一番深吻,终于退开时我已气喘吁吁。
只听他懊恼道:“媳妇,你不该大清早就色诱我的。不行,等我后日回来连本带利地找你算账。”我觉得有一巴掌拍飞他的冲动,分明是他色欲熏心,还怪我色诱他。还有他那手掌放哪呢?只觉胸前丰盈被他用力握了握,这才起身而走,走到门边又依依不舍地回头:“媳妇,我真走了啊。”
原本还有的离愁这时都没了,摆摆手没好气地回:“快走吧。”
他跺跺脚,“好,你等着。”
脚步声远,终于是出门了。
第115章 梦魇缠绕
本来以为被阿平这样闹了下会睡不着,可闭上眼没多久居然又睡过去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很长,醒不来。
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可又抽离于外。听起来似乎是矛盾的,其实并不矛盾,就是……我如一个观众在看电影巨幕,而里面的主角是我,配角是模糊在记忆深处的人。
一场戏幕结束,我睁开眼,从梦中醒来,眼角有泪滑落。
如果这个梦是将记忆重新翻起的方式,那么很残忍,从不知道,一点都不想记起从前。
在梦里,我看见了一直影像模糊的爸妈,看见了过去许许多多瞬间,这些让我泪目。不敢想当我离开后他们会如何难过,又将如何度过这些年,几乎能想象那些以泪洗面的画面。
在梦里,我还看见了陆锋。
如果说曾与他相恋有多浪漫和甜蜜,那结局就是有多悲恸。我可以接受两人因性格不合或理念不同而分手,也可以接受环境影响各奔东西,唯独没法接受——死离别。
难以接受,他躺在病床里形消见骨,一日一日饱受病魔的折磨,也终究在一片悲戚里安静地闭上眼。“影片”中的我哭到晕倒,可眼泪是这世界最无用的东西,它不能让时间倒流,也不能让生命复苏,它只是,情绪再也压抑不住的发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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