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1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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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不震惊是假的,而且我也没那般心机可面不改色。除去获知阿牛与虎子并没被杀后松了口气外,我更感惊愕的是陆锋这套恩威并施的改革措施。如此下来恐怕这个贼窝会越来越壮大,而且我刚走进来时就发觉氛围变了,男人会向我投来一眼,但那眼神里不再如当初那般满布色·欲,短短不到一个月这些人在陆锋的约束下似乎开始学会了克制。

  我迟疑了下开口:“陆锋,有没有考虑过……你不属于这?”

  话声一落明显感觉到对面那道目光变得很异常,火光映在他脸上将其轮廓线条凸显,而眼神似柔却利,他反过来问:“那你认为我属于哪里?”

  我竟不敢与那双眼睛对视太久,别扭地移开视线,“我只是觉得你不该被埋没在这里,或许当你走出了这片地方就会有更适合你的空间。”虽然他没有过去,可是有些东西是不会消失的,比如存在骨子里的血液。他若没有本事的话,不过才进山中不久那日又如何能杀首领取而代之?几次事件可以看出他处事极其果断,并且不是毫无章法,步步为营层层推进。

  然而陆锋语声沉静地再道:“何为合适?何为不合适?我忘记了过去,为求生存留在这里,只知道一件事——你说的那个合适的没有你。”

  心头漏跳了一拍,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他直白地对我表述情感了。而我也再一次强调:“我已经有相公了。”他眼睛都没眨地回:“我知道,你说过很多次了。只是这与我对你欣悦无关,许兰,你不用觉得困扰,是我单方面的心思,只要你觉得快乐我便不会来打扰。”

  人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将我能说的也都堵住了,我还能怎么应对?等于他在对我诏告:你可以不喜欢我,但你不能剥夺我喜欢人的权利。

  陆锋并没有因刚才一席话有半分不适,还将手上烤好的肉递过来给我。不想显得太过小家子气,我默默接过了就开始啃肉吃,看似焦黑的外表吃到嘴里却令我感到惊喜,所谓的外焦里嫩大致就是如此,而且并不是寡淡无味,肉里头有一丝咸味。

  像是知道我在想什么般,听见他在解释:“野猪打来杀掉后,为了保存好肉通常会经过两道工序,先是腌制再挂起来风干。你吃的这块肉是前几天才猎来的,所以腌制时间不长,刚好有点咸味用来烤肉是最美味的。”

  咀嚼着嘴中的肉,由衷而赞:“你对烤肉和烤鱼很有一手。”

  他嘴角微牵,露出笑来。我立刻收回目光专注于啃肉,等肉都吃完后在石头上抹了抹油腻腻的手起了身道:“不早了,我先回去睡了。”

  他手上本来还在烤肉,一听我说要走便放下了也起身,“我送你过去。”

  下意识地拒绝:“不用了,我一个人……”但被他截断了话:“如此晚了我不会让你一个人走的,要知道此处毕竟与虎狼相伴。”

  我没了话,想想一个人穿过一群山贼的身边也确实不安全。走在他身旁时我不免想他那句“与虎狼相伴”,这是否把他也连带着算进虎狼里了?

  第124章 离我很远

  走回到石屋前,无需我开口陆锋就先停步了,转过身来对我道:“你进去将火炉先点上,夜里就不会冷了。”我点了点头,正要推门而入却听他唤:“许兰。”

  扭转回头看他,等着下文。深幽黑沉的目光锁视着我,使我难免心慌,只听他问:“假如我离开了这里,你会记挂我吗?”

  小心斟酌了言辞而答:“你若真离开了也是件好事,或许会想起从前忘了这里也不一定。”结果陆锋一点都不买账:“你不要顾左右而言他,只问你会否记挂我?你只要答会还是不会。”我听得气结,也生了恼意:“不会。我有我相公要记挂,实在不可能再有心思去记挂别人。”

  桃花债最好的处理方式还是快刀斩乱麻,免得拖拖拉拉的误了别人也恼了自己。

  陆锋转过身,低声说:“我不会给你这机会的。”丢下这句话就大步而走,等我从中反应过来他的身影已经埋进了黑暗里。

  我目瞪口呆,这人怎生如此执拗的?也是无奈,总不能追上去撬开他的脑袋改变他想法吧。重叹了口气转身回屋,进门便看见那火炉了,还是走过去将火炉给拎到石塌边再生起火,一整晚屋子内都暖融融的,只是我依旧睡得不踏实。

  梦里我一直在跑,可无论怎么跑都摆脱不了身后脚步声的追捕,加上呼呼的风声,形成了黑夜里最诡异的音效。后来我实在跑不动了,摔滚在了地上,一只手突然就搭在了我的肩膀上,等我抬起头的一瞬直接被吓醒了。

  我冷汗淋漓地躺着,大口大口地喘气。明明醒来了,可梦境离得太近,彷如真的亲身经历且发生了。梦中将我惊醒过来的那个人,是阿平的祖父。

  因着这个梦境使我没法不往坏处想,原本我在京城陪着阿平赶考,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独自一个人回家的。可他祖父却在这时要给我出什么难题学三月礼仪,并且连给我与阿平告别的机会都不肯就交代木叔即刻送我回程了。而陆锋说那群追捕我的人早几天便藏匿在这一带了,会否这根本就是阿平祖父设的一个局,一个引我入瓮的局?

  什么刘寡·妇,什么三个月学礼仪,就是一个幌子。

  但心里有个声音又在质问:若阿平的祖父要杀你,在京城的时候就可偷偷将我杀了,何必要将人部署在这一带?

  是……为了遮阿平的耳目!意识直觉作了答。

  当陆锋说那群黑衣人不可能是山贼时其实心念就翻腾了,只是用力克制住不愿相信。

  现在这个梦到底是我日有所思夜有所想,还是在给我预警?

  然而隔天下午,陆锋派出去银杏村前守着的人就回来报告说来了一辆马车,是停在我家门口的,下来一个老妇,一身的藏青布衣面容严峻。听这形容不是刘寡·妇又是谁?我心中又起了疑窦,假如是阿平祖父设局置我于死地,断不用再让刘寡·妇回来演这出戏。

  我乱了,梦境胡为,觉得最可能的却又在转瞬间全盘推翻。除了阿平祖父,我想不到还有谁会用这般手法,因为我想过黑衣人的身份若不是杀手,那么有这般纪律的恐怕就只有兵士了,而阿平的祖父是位大将军。

  我决定冒险回去见刘寡·妇一面,是非清白从她口中必能知其一二。

  陆锋得知后却一口否决,并且把我从石屋给“请”了出来移到山洞最里面,显然是防着我再从那坑洞里逃走。虽后悔告知他决定但也无可奈何,只能另想它法了。

  这期间我有见过虎子和阿牛一次,远远的,他们在一群山贼之中,并没有我以为的形容枯槁,反而好像很融入其中。阿牛的腿依旧一瘸一拐,走起路来不方便了。

  似乎,他们真的离我很远了。

  山中的平静最终还是被外界打破了,当林鸟纷飞惨叫声起时,所有人都还在睡梦之中。我惊醒过来刚坐起,陆锋就冲到了身边交代我躲在这别乱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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