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16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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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没有去看阿平的表情,只凝目于那宫女身上,淡声而问:“你说我与燕王私会亭中,有何凭证?你又是哪个宫里的人,为何会在此鬼鬼祟祟的奔走?”

  我敢肯定,以她当时隐藏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听见我与朱棣的谈话。不过回思刚才,忽而意识到这可能是朱棣有意而为,意在为我上一节课。

  他是有意不走近亭中的,与我保持了一定的距离,甚至连讲话的频率与音量都算好了的。

  宫女不作声,只埋着头匍匐在那。

  突觉眼前一闪,阿平竟闪身过去一脚踹翻了地上的宫娥,“一派胡言!”

  我这才看清宫娥的面目,依稀有些眼熟,虽不至于过目不忘,但刚刚发生过的总还是有印象的,她好似之前朱高煦说伸脚绊我的紫衣女人身边的一个小宫女。

  “咦,这女的不是那绊倒你的紫衣女人身边的那个吗?”朱高煦的话更是证实了我的眼力,可阿平听见了却惊抬起头来急问:“什么绊倒?兰,你摔倒了吗?”他一个箭步冲向我将我上下察看,眼中满是忧虑:“你有没有事?可有伤着?不行,叫太医,立刻去叫江老头!”

  我看他急得整个人都慌了,连忙澄清事实:“没有没有,我没摔倒。幸而你堂弟经过扶住了我,并没出什么事,所以我才避开那纷杂之地来这边亭子里安静一会的。”

  听我如此说了阿平才稍稍平复情绪,眼神里却仍有惊怒:“当时绿荷在哪?”

  我默了一下,并不想隐瞒事实:“绿荷被你母妃的人拦在了外围,当时我觉得口干想要喝口水才走下宴席的。”听见朱高煦故意以不可思议的语调问:“天哪,就没一个人肯给你倒水吗?你这人缘也太差了吧。”

  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他才人缘差呢。观察阿平的神色,怒意中含了阴沉,显然已明白我之前面临的是何局面。不过此时也不是来纠察前事的时候,先把眼前的问题解决了吧,人家姑娘还跪在地上颤抖呢。

  只见阿平手一扬,指着朱高煦道:“你!去唤侍卫过来把这奴婢压我殿里,我要好好审问。”可朱高煦完全不买他的帐,笑嘻嘻地道:“凭啥啊,我又不是这宫里的人,人家侍卫也不会听我的啊。你是皇太孙,自是你去唤比较妥当。”

  “不行,兰在这儿,我不能留她一人于此。”阿平想也没想就拒绝。

  朱高煦怪腔怪调地道:“哎呀,我难道不是人啊,这跪着的宫女难道是鬼啊,什么叫只有她一个?”阿平轻哼:“你莽莽撞撞不顶用,此宫女很快就真成鬼了。”

  此话一出来,原本还匍匐在那颤抖的宫女一听立即跪走到阿平脚下拽住他的袍摆哭喊出声:“殿下饶命,奴婢说得句句属实,不敢有半点欺瞒,殿下饶命啊。”她哭得那叫一个声泪俱下,若非事情是发生在我身上,看着似乎怪可怜的。

  阿平眸色一沉,一脚将人又踹远了出去,语调沉寒而斥:“你到现在还敢说句句属实?是当真以为本殿下仁慈到容你胡乱污蔑吗?来人,给我把这贱婢拖下去乱棍打死!”

  我看到此处算是明白了,他们两兄弟在一搭一唱地故意吓那小宫女呢。此处静僻,就阿平那样扬声喊喊,哪里有人听得见此处动静。

  可在小宫女听来却不同,她的道行也判断不出是否在吓唬她,只听说要被乱棍打死就吓得五神不具,惊骇而喊:“奴婢说,奴婢说,奴婢是李妃娘娘宫里的,李妃娘娘不想吕妃娘娘独大,一直在寻她的错处,之前听闻吕妃娘娘与皇太孙娘娘不和,就想借着这次机会搅得更乱,最好是……最好是令殿下和吕妃娘娘反目。”

  “那她能得到什么益处?”虽然我不知这李妃是谁,但也听出来又是一出宫斗大戏,凡事总有利弊存在才会有人去做,没有人会去做吃力不讨好的事的。

  宫娥到此时也不敢再怠慢我,颤着声说:“殿下的侧妃人选自颁令而下后,我家娘娘就已经暗中让门房小姐进入了候选名单,而吕妃娘娘那边的玲珑小姐却是此次甄选的大热门,所以我家娘娘才……”

  “所以她是想一石二鸟吧,既动了我,又让我与吕妃关系更僵。”我清冷地接下了她后面没说完的话,缓缓抬起头来,眸光若定于阿平的身上,嘴角半扬起嘲讽的弧度:“侧妃?甄选?”阿平的眼中闪过慌乱,“兰,我回去与你解释。”

  我淡淡摇头:“你只说这件事是与不是便行了,多余的解释都是空话。”

  这时朱高煦唯恐天下不乱地开口了:“别问了,这事我早听说了,没看到今日王公贵族的小姐都来参加寿宴了吗?就是为了让咱家炆哥过个目,好心中有数。”

  “朱高煦,你给我闭嘴!”阿平恼怒地去瞪他。

  第163章 朱高煦的天真想法

  我似笑非笑地问了句:“有瞧中的吗?”阿平急得上前要来拉我的手解释,却被我往后退让而避开了,他的手便顿在半空中,表情怔忡一瞬,苦涩央求:“兰,你不要一下就把我判决了,此事我也是到刚才听皇祖父提及才得知的。我并没有应允,也势必要在寿宴结束后去找皇祖父再谈。”

  “谈有用吗?全朝王公贵族都知道这个颁令,你侧妃的人选哪怕不是你母妃选的,不是这李妃的门房,也会是其中一个能够对你将来有助益的女人。这事已定尘埃,即便是你,也难有回旋余地。”这个道理我都能明白,他又焉能不明白?

  我其实是一头鸵鸟,兰苑是我的壳,身在壳中时觉得一切都安好;可今日我走出了壳才发现,原来该发生的事照样会发生,只是不让我知道罢了。

  突然感到很疲累,摆摆手说:“我乏了,就不回宴席上了,你去关照安排吧。”

  阿平立即道:“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宴席上大小事都要你在管,这会儿你没在肯定要找了。还有这个宫娥也得处置,就让他送我回去吧。”

  “我?”朱高煦手指自己面上神色有些滑稽,而阿平也是蹙起眉来,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对,只道:“我让绿荷过来。”他快步走离,没一会便见绿荷跟着他回来了,而绿荷的手上还提了一水壶,也是让我无语,她找个茶水找到现在呢。

  阿平来拉我的手,“你先回去,我一会就回来,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好吗?”

  他语词恳切,眸光认真,让我没法拒绝,轻点了下头。离了那处后朱高煦才打开话匣子:“你居然是我的嫂子?”我哼了声气算作回答,他又问:“可是你不是说你相公叫阿平吗?怎么会是我炆哥?还有,炆哥又怎么会到你说的那个村子里去?这不合理啊。”

  前因后果说来话长,也无心去跟他解释,只丢过去一句:“问你炆哥去。”

  “啊?问炆哥啊,还是算了吧,他跟我大哥有话聊,跟我没什么可聊的。刚才我原本想尾随你过来的,可被我爹给喝令回去敬酒了,等到赶来时没想与炆哥撞上,还刚好拦下那个坏宫女。”说到此他突然回头看了眼绿荷,板着脸下令:“你退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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