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17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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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再回来时左手拿了毛巾,右手则拎了些灶灰,毛巾递给了他,灶灰则撒在了地上,否则不好清理。他胡乱擦了把脸后就呆看着我动作,真是没好气地道:“能起得来就帮着清理一下,难道真要我来做?”好手好脚的人躺着,反而让个大肚子在大半夜里忙,没这道理啊。

  总算他听了我的话后默默地起身了,小心避开了床沿处的污渍,下了地神情萎顿地出去了。等他拿着簸箕和扫帚进门时我不由挑了挑眉,之前在银杏村时他倒是时常与我做家务,打扫卫生都乃常事,即便是刘清见着了也不过蹙眉不悦,并没来多言。可当他回到皇宫后,这种事就不可能再发生了,那许多的宫人与宫娥,怎可能让他堂堂皇太孙去动手干活,哪怕是在这兰苑,燕七与绿荷也不敢让他来做事。

  而这会儿,他埋着头在床边清扫着自己的呕吐物,脸上没有一点不甘愿,但就是默沉着一声都不吭。不用问也知道他这是还在闹情绪呢,我也不想理会他,喝醉了酒不省人事被送回来,半夜又吐得满地都是,闻着这味我都感到作呕的,他还给我摆脸色!

  索性眼不见为净,抬脚往房外走。今晚月清天明,难得有此机会可以在院中赏月,便拉了张椅子坐下。听见身后的人来来回回走了不知多少趟,心说他这是要把整个屋子都打扫一个遍的趋势吗?他是这的老大,随他。

  终于脚步声顿停在了我身后,艾艾声在头顶而问:“味道去不掉怎么办?”

  我没好气地回:“能如何?只有把门窗开了通气了。”

  “哦。”他应了一声竟然厚脸皮的往我身边长椅一坐,眼睛却不来看我,只道:“那晚上你睡哪?”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能睡哪?在这堂屋将就一晚了。”

  余光中他撇了撇嘴,别转过脸向一旁,语声却抑制不住的难过:“你是一点都不想和我睡了吗?”我怔了一怔,这问题当真是让我对他无语,而他却仍在说:“之前你宁可一个人独自睡在榻上也不肯上床来睡,现在又宁可枯坐在堂屋也不肯去我的东屋。”

  “我睡榻上是因为……”刚要解释,却因他回眸过来而到嘴边的话又缩了回去。

  他问:“是因为什么?”

  “是因为你混蛋!”我瞪了他一眼。

  他的眼神一暗,耷拉了脑袋又不作声了。比起冷战我更希望是热战,两夫妻可以争吵,那至少有句俗语叫作床头吵架床尾合,最怕就是空气安静,彼此冷待对方。所以我先开了口问:“为什么要喝这么多酒?”

  很明显的眼角余光里的人动了动,过了一会他答:“心里不快。”

  “不快就跟人斗酒?你这是在跟我呕气吧。”

  他倒也坦白点头:“是的,就跟你呕气。”我也当真是气不动他,还跟个小孩子似的,不就为了那根玉簪子嘛。想想也是自己理亏,不如就先低个头吧:“簪子的事是我不对,应该在事后告诉你的。”

  这时他才又再抬起头看过来,本以为他总要说点什么,哪怕还发犟脾气也在常理,没料他突然又转回了老问题:“你不肯与我一起睡是不想要我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这混小子酒还没怎么想,脑子也不灵光,稍安勿躁。

  看来先得把这个结打开了才能去谈其它,迎视着他的目光逐字逐句而道:“我不是不肯与你睡,而是你醉得一塌糊涂为防止半夜你醒来要吐,没看见床边地上还放了一个盆吗?那就是燕七准备了给你呕吐用的,你倒好,直接往床沿以及地上吐得一塌糊涂。”

  他被我数落了并不还嘴,但也没愧色,而且依旧控诉:“可你也不肯去睡我的东屋。”

  我实在是没好耐心了:“就许你呕气,不许我呕气吗?你把我的房间给吐得臭气熏天,凭啥我要到你房间去睡?我就想坐在这里赏月还不行吗?”

  他闻言抬起头看门外月色,莫名赞了一句:“月亮确实很圆。”

  “……”这对话当真是无厘头,前言与后语可以完全不搭。到底是要怎样?哄个娃都没这么辛苦的,当然,我也只是估料啊,自己毕竟也没有过带娃的经验。觉得将来我这娃要是跟阿平这种貌似温文,实则就是臭脾气是一个样的话,那有得我苦受呢。

  我问他:“你倒是消气了没?”

  他给回我一句:“消了七八分。”挑挑眉,意思是还剩了两三分?耐着性子又问:“还有什么不愉快的?”我当真是怀了孩子后脾性大有所改,否则若在以往是肯定是一巴掌拍他脑袋上了,还蹬鼻子上天了?

  “簪子没了。”

  本想说没了就没了吧,可转念一想若如此说他又要觉得我轻看他赠我的东西了,只得顺着他的话问:“你没去要回来吗?”

  他的黑眸又沉了沉,低声说:“断了。”

  委实怔愣了一瞬,等接受事实后不觉无奈,好似我跟簪子无缘,嫁给阿平的当天就先将金阿牛赠的木簪子给折断了;后来阿平在集市上给我买了一根,还没焐热多久却又在贼窝里拿来刺伤那贼首断了;然后就是现在这根阿平特意送给我的,也是戴没多少天便被朱高煦给抢去了,结果与之前的雷同。

  我叹了口气道:“以后你不如给我银钗金钗吧,肯定断不了。”

  默过一瞬,他轻声回我:“赠你之物也得你上心才行,要不然早晚都给了别人。”

  知道他就是介意东西转手到了别人头上,也不跟他争论,爽快地点头答应:“行,以后你给我的东西我都像你一样拿锦盒给装着总行了吧。”

  他露了个讪讪的表情,到底没再说什么。

  第167章 玉簪后事(3)

  回过头我再想这事啊都觉得幼稚的好笑,就是朱高煦抢走了我的簪子,然后可能不小心遗失了被那胡姬给捡去后戴在了头上,碰到阿平撞见了逼问就说是我送的。就是这么一件说来也不大,过程却又极其荒谬的事,闹得我俩整夜不睡觉还在这秉烛夜谈。

  总算他看我一脸疲态了还知道要问:“困吗?”

  “你说呢?”能不困吗?等他回来等到老晚,结果喝醉了酒想踏实的睡觉也不能,到了深更半夜又来这么一出,若不是强打了精神我早就哈欠连连了。

  他往我身边靠近了些,语声依旧很小:“那要不去我屋里睡一会?”我横眼看他,居然还有不敢看我的时候,昨晚那炸了的毛总算是抚平了?“你身上一股子酒味还有那什么味,才不要闻呢?”他听了还当真嗅了嗅,又蹙紧了眉头,最后才咬牙道:“你去屋里睡,我就在这守着好了。”

  我从椅子里起了身,真心是没力气与他再耗下去,只丢下一句:“没除了身上的味就别进来了。”便迈步进了东屋,他房里自有燕七在收拾,不用说也很整洁。

  躺进他的被窝内感觉床垫没我的软,不过被子上有着独属于他的气息,闻着比那酒味怡人多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他进来,心说当真如此愚钝没听明白我的意思?倒是我在他气息包围下困意越发浓了,眼皮子都快睁不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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