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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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不要经历此种了撕心裂肺的时刻了,我只想握着这个人的手一路往前就好。

  忽觉马车停下,立即城守在外道:“殿下,小臣的宅院已经到了。”

  阿平先一步下了马车,等站落到马车下后又转身回来搀我出来。不过我抬起眸就不由怔愣,这城守府的门楣当真是简陋。黑漆大门上已经有几处斑驳,就连门环都有些生锈,两旁的墙面也有几个大小的洞。

  进到门内,发现就是一间普通的宅院,极其简陋。

  想那蒙城虽然被北元军给洗劫一空,但原来城守府从建筑上来看还算是华丽的,面积也比这里大了不知多少倍。转眸见那城守一脸忐忑地缩在后面不敢开口的样子,怕是以为我们会嫌弃,岂料阿平与朱棣环视过后都没多言,只吩咐底下兵将们各自去收拾房间。可见他们二人都不是那种清高之人,对于恶劣环境不会有多怨言。

  不过回想当初,一个是在银杏村里隐姓埋名生活几年的人,一个是伤重流落到银杏村外、最后被我救了住在山洞一段时日又当了一阵土匪头子的人,几时怕过吃苦了?

  首先被整理出来的是议事厅,因为两批兵马迫切需要沟通彼此战场上的事情。我见要商议要事便开口提出先回避,但被阿平与朱棣都给否定了,说我是这次战役的参与者,理当有权听其经过,也免得事后再来向我解释。

  如此我便留了下来,静立在一旁。听完他们所述之经过后,我乍舌不已,一场仗打得真叫是……步步为营,步步都是算计啊。

  原来北元军撤离蒙城五十里外转向去开封,是为诱敌之计,试图将我军引出城,他们的目标从始至终都只有蒙城。而朱棣也识破了此计谋,和阿平商议之后决定将计就计,先由他领燕军佯装去追击,实则在途中兵分两路,一路绕走黑俊山藏匿在林中,另一路则反过来吸引北元军力来偷袭伏击。

  朱棣断定了北元会有此招,是故来了个瓮中捉鳖,将伏击的北元军给“包饺子”了。而他与阿平定的计是,当有传讯说燕军被困时阿平不惜一切发兵救援,让北元以为奸计得逞大举朝援军杀来。此为守株待兔之计,貌似朱棣以身犯险引敌军围困,实则真正的诱饵是我们这边,因为北元惧燕王之名而定不敢与之硬碰硬,只会派遣数千人去夜袭伏击。而大部分的军力将都扑向我们与蒙城,蒙城在后,我们便是第一道要被踏平的防线。

  第195章 信仰

  这也是为何朱棣能够及时赶回来救下我的原因,他脱困之后率先领精骑兵疾奔而回,先撕开北元军的一道口子并且将我救下,而另一边由朱能率领余下燕军与阿平里应外合将北元军夹击在内。北元做梦也没想到自以为的诱敌之计,最终成为了它最大的败笔,也终将在此次战役里伤亡惨重。

  据朱能汇报,目前北元残余力量全都撤逃向北面,是往北元而回的方向去了。

  众将听完都大叹此仗打得畅快,纷纷喊说要喝酒。城守立刻命人送来了好几坛酒与大碗,破开之后一人倒了一大碗,朱高煦最是殷情,一手端了一只大碗走过来,“炆哥,这碗给你,咱们喝上一碗?”

  我首先惊了一跳,那碗中酒液是透明水色的,闻着酒香也像是烈酒,他竟要与阿平干上一碗?不行,阿平一碗下去定然要醉倒的。

  错身上前一步,有意与朱高煦打混:“有酒喝为何没有我的份?”

  朱高煦闻言错愕地看我,狐疑而问:“你也要喝?”我挑挑眉,直接从他手中端过了那碗酒,途中故意洒落了一些于地上,然后道:“刚才不是说我也参与了战争,为何庆祝就没我的份?”朱高煦辩解:“可你是女……”

  随着我一瞪眼,他那“女人”二字嘎然而止,还贼头贼脑地左右张望了下,见没有人注意我们这边才松了口气,压低声偷偷地说:“还好我反应快啊。”

  我对他嗤之以鼻,就这反应还叫快?不是我瞪眼,差点就当众说出我是女人了。

  突的手上一空,我端着的酒碗易了手,到了阿平那处去了。他抿起唇角说:“这碗酒是我的,不许来与我抢。”话落就去与朱高煦碰了碰碗,然后放到嘴边轻压了一口。

  朱高煦见状眼珠子转了一圈,干笑了两下道:“炆哥,咱哥俩是自己人就不拼酒了,我找老朱去喝啊。”看着他落荒而逃的样子,不由觉得好笑,这真是一个活宝呢。

  最后也没人来与阿平拼酒,就连朱棣过来也只是轻抿了一口。倒是阿平端起酒碗对朱棣道:“王叔,今日你对兰的救命之恩我必铭感于心,在此敬你。”

  竟见他直接把余下那大半碗酒给全干掉了,我就是想阻止也已经来不及。

  阿平将碗底朝下比了比,意为一滴不剩,随后笑着道:“侄儿恐酒力不胜,就不陪王叔饮酒了。众将领们也都辛苦了,王叔还请早些歇息,侄儿先告退了。”

  朱棣眸光浅凝而来,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低应:“去吧,你们也都累了,这里自有我来应付。”话落时若有似无地瞥了我一眼,使我心头漏跳了一拍。

  阿平点点头没再多言,拉起我就走出了议事厅。城守懂眼色的立即上来询问:“殿下,将军,您二位是要歇息了吗?请随小臣走,这就带你们去厢房。”

  这城守许是看阿平一直带我一道,又同乘一马车,便将我也当作了作战的将军。没必要和他多解释,便由他想去,跟着穿过了拱门后就到了后屋。说是厢房,其实就是隔开了的房间,大约有个四五间的样子。

  只听城守在旁询问:“殿下,小臣为您安排在主厢房,这位将军就住您隔壁如何?”

  阿平蹙蹙眉,“你只需指哪间房便可退下了,无需你再忙碌。”

  城守闻言不敢有异议,连声说是指了某一间门,随后便退出了后屋。

  暂时将领们都还在前屋喝酒,此处静谧无人,就只有我和阿平两个。推开屋门,见里头简陋家居也不奇怪了,假若这屋子当真就是那城守的家,那么他日子过得真的是好生清苦。

  应该是一名清廉的官吧,这样的人不由让人感到敬佩。

  桌上预先点了一盏油灯,应是城守之前来准备的。夜里有风,屋门开了后那灯芯的火苗就随风晃晃悠悠而动,目光凝了凝就听见耳边阿平低道:“我不喜欢那个场合。”

  “呃?”我一时没反应过来,敛转眸看向他的脸,发现面无表情下隐隐有着难过。不禁询问:“你怎么了?”他突然将我一把抱进怀中,把下巴抵在我的头上,“媳妇,我可能真的不适合从武吧,他们能够在牺牲无数生命取得胜利后可以庆祝了畅快痛饮,我不能。我一闭上眼就看到自己的兵士们一个个倒下的画面,他们有的中箭,有的被刀砍断了肢体,还有……”说到后来他的语声里已有一丝痛意。

  我会心疼他,但这时候该让他将压抑在心中的东西说出来,于是紧随而问:“还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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