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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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屋内有股檀香味,等眼睛适应了黑暗便能隐约看见案台的位置,还有点香的一簇星火。

  明确目标后小心翼翼走过去,在脚踢到东西时弯下腰用手去触摸,确定是个蒲团便双膝一弯跪了下去。只过了一炷香的时间,便听到门外有脚步声传来,步履沉重,是刘寡妇。

  脑中设想了等下可能会发生的各种不好画面,比如刘寡妇背着阿平将我抽打一顿啊,用针刺我啊,但只听那脚步在门外站定片刻就离去了。

  不禁自嘲,我这是狗血的雷剧看太多了。不过确定她不会再去而复返后,我也收了膝盖改为坐在蒲团上,漫漫长夜,哪能这么傻的当真一直跪着呢。

  是啊,漫漫长夜……

  要怎么过?

  第44章 受罚(3)

  最初我窝在蒲团上一边竖着耳朵一边胡思乱想,后来夜深人静到一根针掉地上都能听见时,我放松了戒备也不再克制心头落寞慢慢升起。

  如果能有选择,谁还愿意呆在这样一个暗无天日的房间呢?幸而我没有密闭恐惧症,否则这黑暗与压抑的周遭能把我逼疯。时间长了难免想,若是阿平再坚决一点,会不会能让刘寡妇改变主意?即使改变不了,其实,除去那些大道理扪心自问,是希望他可以陪着我的。

  累了,倦了,往后而躺。肩背接触地面尽是层层凉意渗透进衣服来,这样躺一夜肯定得感冒,可是念这般转着却一动都没动,任由那丝凉意渗进皮肤。

  这五年我也算是谨小慎微,把性格啊自由啊那些东西统统缩进壳里藏起来——为了融入和生存,也为了时刻做好离开的准备。天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世界,又天知道哪一天我会突然离开,所以我能做的就是依照原本阿兰应该走的人生走下去,揣摩她本该有的性格过着每一日,包括对那阿牛哥,包括十九岁这年嫁给阿平,都没有尝试改变。

  可是今天在面对阿平被欺负殴打时,我身体里那些长期被克制压抑的东西毫无缘由地冲了出来。依照原本阿兰的性格,即使看到自己的丈夫被打至多也是哭哭啼啼,手足无措。可当时我却毫无顾忌地冲上去把人推开,也在后来不顾形象如泼妇般与男人厮打。

  倒不是我骨子里就是这泼辣性格,事实上在那个时代我从未与人动过手打过架。只是可能因为压抑得太久了,爆发出来的势头就比较猛吧;也可能是,我把阿平当成了自己人……

  内心深处认定的自己人!

  与阿爹阿娘以及小同不一样,他们名义上是这具身体的亲人,可是我与他们保持着距离,亲情也淡薄。对小同可能稍微好一些,但也在明知很多举措以及郎中的诊断都是错误的时候,向阿爹阿娘提出后不被采纳也就算了。所以其实我是个挺冷情的人,面对本不属于我的亲情也就那点情谊在。

  但阿平是不同的,他是第一个与我有切身亲密关系的人。这不是情感上能够区分开来的,身体的感觉都是我切身在体会,还有那种玄妙的氛围也都是我身处其中。

  三个月里我也试图像对家人一样对阿平的保持距离,但他无所不在,几乎是赖上我似的围着我前前后后转,也从而吃定了我。

  想到这我的嘴角忍不住轻轻弯起,被一个人需要的滋味其实不错,被一个人保护的感觉,更爽!就是这个心智像个孩子的人,他以男人之姿为我挡住危险,为我解母忧愁,何以能让我在他危险时不奋不顾身呢?

  脑中盘想着这些渐渐便有了困意,我下意识地往蒲团窝了窝又蜷曲起身体。可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就好似听到静谧的空间里有什么在响,蓦然惊醒,睁大眼也是一片漆黑,但耳边那声响并不是梦中的错觉,是真的有。

  顿时我后颈发凉,头皮也发麻起来,因为那声音不是从屋外传来,是从里面……

  第45章 偷摸进来的一只树獭

  人对黑暗的恐惧很多来自眼睛视力的被屏蔽,以及超常的想象力。无数种可能在脑中迸出火花被缔造出来,而在这个上头拱着所谓神佛的暗房,我能想到的恐惧来源便是——有鬼!

  更令人发毛的是那悉悉索索的声音正在朝我这边靠近,我这处离门只有三米远,这会儿爬起来跑到门边来不来得及?可万一那门被从外面锁了呢?刚才刘寡妇有走过来一趟,不可能就是没事往那站站吧。

  突的一声脆响把我惊了神,这都什么时候了我还在这揣测刘寡妇过来干什么,那“东西”都已经到了眼前了,而且我甚至从黑暗中依稀看到了那“东西”的轮廓,庞大、拔高、像扭曲的人影!就在我再压制不住心头的恐惧要尖叫出声,忽而一股熟悉的气息抵入鼻间,一晃神,黑影就到了身前并且朝躺在地上的我缓缓压来。

  “阿平?”我脱口而喊。

  黑影一顿,死沉般的静寂里出来一声轻嗯,我整个人都感觉像走在悬崖边上身体虚浮在飘,终于能够脚踏实地的心落。

  随之便生细微的懊恼:“来了也不作一声,刚都快被你吓死了。”但觉身上轻轻一沉,我不由怔了下,伸手去摸竟然是被褥。他把我们床上的被子给拿来了?

  不止,只听身边悉悉索索继续,伸过手,绵软的床褥在掌下。忽而我有些眼眶潮湿了,刘寡妇明令不许他偷着来接济我,但夜深人静时他还是偷跑来了并带了我们房中的被子和褥子,必须承认这个举动触动了我,有被暖到,尽管是以这种吓死人不偿命的方式。

  他把床褥在地上铺好后就来拉我,问题是为嘛把我拉到地铺上后他也躺了下来,而且把被子盖得好好的。被下,他的掌来揽我的腰,气息也靠近过来……

  当然不会有那种旖旎的画面,这都是他每晚睡觉前必做的行为——把我当作抱枕。

  等等,他这架势是要也睡在这?

  我推了推他,问出疑惑:“阿平,你要睡这?”

  他的脸已经埋进我的脖子,咕哝着说:“没你在睡不着。”

  “……”

  我的额头有黑线冒出来,合着他偷偷抱了被褥过来是因为孤枕难眠,根本就不是我想的那些暖心的念头?好吧,是我多想了,以这小子的萌蠢哪里能想到这种打动人心的招数呢,纯粹就是自身需求。不过如此反让我心安不少,白天的阿平都快让我有些不认识了,那般有担当又很男人。

  想及白天便立即想到他脸上的伤,推了推他低声问:“你的伤有没上药?”

  之前那个绿药膏对外伤很管用的,我给专门收在房间的盒子里了,他知道位置。当时面对着刘寡妇没法给他提醒,想来他伤了应该会自己涂的吧。

  哪料他听了我的问后却闷闷地回:“没有。”

  我把他的头从脖颈间推开了问:“为什么不自己上药啊?在河边的时候我不就跟你说了吗,等到回去后就拿盒子里的绿药膏给涂一下,不出两天你脸上的伤就会好了。”

  他不作声,还收回了揽在我腰上的手,但能感觉到被下他在动,很快一抹凉意碰到了我的手,听见他要求:“你帮我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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