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怔在原处,心跳从激越到平复,或许只是像前一次燕七看见的那样睁一下眼吧。当一个人太久沉浸于黯然的情绪中,失望与失落就都成了家常便饭,慢慢就习惯了。
轻嗤了声后勾起唇角向上仰望,嘴里呢喃着说话:“阿平,你又在跟我闹脾气了吗?所以一次次让我得了希望后再失望?是知道我已经习惯了,你真是坏啊。”
忽而很低很低的语声从底下传来:“兰,怎么在我睡着的时候尽说我坏话的呢?”
我彷如慢动作般地垂眸,看到刚刚那阖上的眼又睁开了,不过不再如刚才那般无波无澜,其中多了一抹生动,目光也轻轻悠悠地落在我的脸上,如果不是知道他之前的状况,会觉得这刻的他有那么一丝的慵懒意味。
该有的激动反应都没有出来,反而我的心境十分平静,浅浅回望,再学了他很低的语调::“那是因为你确实坏,跟我好好说着话就睡了,而且还睡了很久。”
他眉宇蹙了蹙,竟点头承应:“也是,下次……”
我挑了眉截断他的话:“还有下次?你找打呢。”佯装在他额上轻拍,反而被他给轻抓住了手,然后放在自己头上主动依偎。忽而噗哧了下,他问:“你笑什么?”
“我笑你这样有点像小狗。”
我本是调侃,他却一本正经地道:“小狗也有品种,我一定是高贵的种族。”
再次莞尔,故意道:“高贵吗?我看着充其量就是中华田园犬罢了。”
“中华田园犬是什么品种?”
想起了什么,我是真的笑开了:“还记得我娘家村口的大黄吗?它就是中华田园犬,简称——土狗,到处可见。”
阿平不乐意了:“等级有这么低吗?”
“嫌弃大黄啊,那勉强给你升级为拉布拉多吧。”
“拉布拉多是什么品种?”
我顿了一顿,初见阿平当真醒来了一激动把有些事给忘了,这个时代怕是没拉布拉多犬这个品种吧,只能自己胡乱编纂:“就是最纯正的黑狗,身上没有一根杂色的毛,耳朵又大的那种。它非常温善,又聪明听话。”
“那就勉强当当吧。”他终于听了后肯妥协了。
第227章 回村
就在这时突闻远处脚步声疾速走来,不用转眸看也知是朱高煦请了老太医过来,可没想同行的还有朱棣。阿平目光移转向那处,待身影走近时他脸上的轻松也敛去,变得面无表情,语声也浅淡:“王叔。”
朱棣挑了挑眉,并没寒暄只回头催促江太医立即为阿平诊断。待老太医把过脉后又分别察看了阿平的眼球,并用银针刺入眉心敛取血样,一番都结束后才道:“暂时殿下能自己醒来便无碍了,寒冰·毒一时间已经藏进了体内深处,等下一次发作时才能瞧出端倪来。”
听见如此诊断我心头一宽,意味着阿平这次醒来不会再像上次那样跟梦游了一场似的又立即不省人事。我也开口发问:“那寒冰·毒难道就真的无药可解?”
老太医:“若是毒物配置的毒,老夫都能找到相生相克之物来解毒。可这寒冰·毒是凝注了内力于其中,打进了殿下的五脏六腑,无法用药物来克制啊,为今之计只能尽量减免殿下遭凉气侵袭而导致寒冰·毒发作,饮食上也要避开寒物。”
我点了点头,回了兰苑一切都可有法子想,本身兰苑就做了地暖不会怎样寒冷,加上入夏了天也就热了,暂时不会有遭受寒气侵袭的风险。至于饮食,交给燕七便可放心。
“还有几日抵达京城?”突听阿平开口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似乎这段时间都习惯了他的“阿静”,贸然间出声全都目光凝注于他身上。
朱棣回应:“若快马加鞭可一日便抵京。”
“那就劳烦王叔了。”
我不由一怔,刚刚朱高煦跟我说还需两日啊?两天行程的路压缩到一天不得连夜赶路?而他们的对话是要尽快回京的意思吗?
只听朱棣说:“无甚劳烦不劳烦的,本身行程上已经多有拖延,将士们休整都不错。父皇那处也多次派人过来询问了,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即刻启程吧。”
“即刻启程?”朱高煦最不淡定地轻呼出声,被他父亲递过去一眼就没声了。
我也不太赞同:“阿平刚醒,即刻启程是否太过急了?”他长时间处于昏沉中,哪怕每日都有喂食老太医专门配置的营养汤汁,可到底不是正常进食,此刻他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的,却说要即刻启程赶路?还是这夜深时。
朱棣闻言并没立即否决,只是问阿平:“你的意思呢?”
阿平看我一眼后回:“按兰的意思吧,今夜将士们已经都扎营歇息了,就不再扰了,明日一早再加紧赶路吧。”
朱棣点头首肯:“那就早些回去休息吧,明早天一亮就出发。”
我去扶阿平起来,但起到一半就觉沉力往前栽,是阿平腿脚虚软而撑不住身子。朱棣就在近处,反应也比较敏捷,迈前一步就扶住了阿平免了我俩一同摔下。
阿平抬眸温和地道:“多谢王叔。”
“不用如此多礼,你刚苏醒过来体质有些弱也是正常,就让为叔背你回去吧。”
听见朱棣如此说我微感讶异,他在人前一向都是三军统帅的威严形象,极少有看见他这种温情的时候。就连他儿子朱高煦也一脸惊愕地看着自己父亲,“要不……还是我来背炆哥吧。”却没料阿平回问:“我是怎么来这的?”
好吧,当着他们的面我想表现得柔弱都不行了,只得开口:“是我把你背过来这边的。”
倒是没人来笑话我,这本就不是什么秘密,我夜夜都如此做。反而是阿平凝眸看来,眸光里并没意外,有什么一闪而过,没来得及抓住就移转而开对朱棣恭谦而道:“烦劳王叔了。”
我怔了下,他这是选了朱棣来背?
看着朱棣弯下腰背阿平趴上去,然后起身迈步,自是不像我背个男人过来那般吃力。突然觉得阿平这个选择是对的,场上虽然有三个人能背他,但首先他肯定不愿意选我,先不说是否心疼我累,单就是男人们在场若选了我来背,怕是无论朱棣还是朱高煦脸上都过不去;而若选朱高煦,则同样的道理,会让朱棣下不了台。
忽听前面朱棣低道:“还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王叔也有背过你吗?”
阿平答:“记得,那是个下雪的冬天,我不小心摔在了雪坑里爬不起来,是王叔经过将我救了。然后王叔便背着我回了皇祖父那,不过我体弱,还是被冻的得了风寒,卧床了有半月之久。”这些过往阿平说来如数家珍般,也不知他那时几岁,竟然记得如此清楚。
朱棣像是听见我心中所想般地询问:“还记得那年你几岁吗?有没有满五岁?”
“不满的,还只有三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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