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28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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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眶湿润,很想抱抱他,是不是我睡了很久把他吓到了?没事,我现在醒过来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只能在心中如此念想,欲图用眼神让他明白。

  但可能长久以来的压抑与克制,在见我终于苏醒后全部爆发,不光是小同失声痛哭,就连云姑也在旁暗暗抹泪。而门边站了之前端水进来的小姑娘,她面露着怯意,却又时不时地往里看,忧心忡忡的样子。

  忽见她神色一变,立即站直了身。随后便见一道明黄身影遁入视线,没来得及看清脸面便已经快步到了跟前,小同是被从床前拽起了送到一旁的,接着就有气息逼近过来,将我从床内轻抱而起。目光从眉心起,一点一点转移,渐渐看清那张轮廓英俊的脸上黑眸湛然,如古井幽潭般深不见底,却紧紧锁凝着我不放。

  努力扯动嘴角,想对他开口说一句:我回来了。

  但是这个简单的动作对此刻的我而言也比较困难,除了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外,无从言表,而且觉得在他这般强势的目光下显得自己很脆弱。

  忽而气息靠近,他将唇印在了我的额头,怀抱紧致。

  随而感觉他在轻吻我的眉心,移转眼睛时我阖上了眼,鼻子、脸颊、唇角,最后,落在了唇上。我感受到被温柔以待,没有一丝的急切,只是轻轻地吻着。

  他没有退开,抵着我的唇轻语:“兰,我等了好久。”

  只一句话就让我感觉鼻子泛酸了,昏沉的时间没法度量,好久是有多久我不知道,可是却觉他的语气与眼神有种历经千帆的沧桑感。

  事实上比起上次我最后一次见他时,他又变了好多,轮廓依旧英俊,但眉眼里的光泽变得幽暗而沉敛,只是望着我时带了分殷切的渴求。他双臂将我紧紧揽在怀中,旁若无人的吻着我的发,像失而复得心爱的宝贝一般,直到门外脚步声再次响起时他都没有一丝要放开的意思。却听那脚步来到了近处,恭声而道:“皇上,请让微臣为娘娘诊脉。”

  我反应慢了半拍才在脑中有了一个认知,然后心里想着连朱元璋也闻讯而来了吗?但等身边的人微微侧转过身,将我的手腕拿出到外时眸光掠转一圈并未看见朱元璋。

  而床前站的是一位女医,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面色和蔼。她为我诊脉片刻后轻轻将我手腕放回身侧,然后才开口对阿平道:“从脉象上看娘娘的身体还很虚弱,能够醒来当真是奇迹,臣为娘娘开一剂调养身体的药,得循序渐进为娘娘调养过来。”

  阿平沉吟片刻低令:“下去吧,小七,你去抓药。”

  “是。”随着一声应我的视线转向那处,看见小同身旁站着个青年男子,正是燕七。他正在看着我,眸中有着惊喜,脸上还有克制的激动。

  看着他们脑中渐渐恢复了昏沉过去前的记忆,不由欣慰,虽然沉睡很久,但至少醒来时他们都安在。还有小同的左臂,应该是老太医为他做了一条假肢,不管能否有行动能力,但至少能让他的左袖不再空着。我知道小同其实十分介意自己的残缺,本身他就因体弱多病而自卑,残缺的身体让他自卑心更重,现在他终于不用再活在别人异样的目光下了。

  而这一切相信都是阿平在做的,我回转眸,视线落了明黄,怔愣了一瞬,脑中有道光一闪而过,我缓缓抬起眸凝向近前阿平的脸。

  自古历代皇朝,明黄色都被列为禁忌,因为它不仅属于皇家,还象征着那最高的权利。即使后来朱元璋不再穿明黄的龙袍,但是他黑金袍上也绣了金龙。在阿平的身前与袍摆上,龙形图案栩栩如生在上,我不太敢去想这个事实的背后意味着什么,但是听见旁边的云姑低声而询:“皇上,娘娘刚醒过来,是不是要为娘娘端些补汤来?”

  阿平轻应:“去吧。”

  这回我想我的目光是真的呆滞了,云姑唤他……皇上?

  他敛回眸,见我这般吃惊状却没急着解释,只将我往身上又揽了揽,而他自己则除了靴也坐上了床,这才对我低道:“兰,皇祖父去了。”

  什么?皇祖父?朱元璋?

  “在他归去后我就登帝了,现在国号建文。”他在说着这些时语气很平静,就像是发生了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可是,他是在说朱元璋……死了吗?

  刚刚还在庆幸至少身边的人都还安好,却没想还是有人缺席了,而这个缺席的人却是阿平的天,我究竟昏沉了多久,以至于一觉醒来连这天都翻了?

  第255章 一个字都不会去信

  阿平对他皇祖父是有多崇敬我最清楚,除却皇族责任,当时他该有多悲恸我没法感同身受,却觉此刻的他似乎将所有情绪都沉淀了,不见悲伤与喜怒,只是单纯陈述。

  我无法去拥抱他,却可以流泪,眼角滑落了的泪水是为他悲伤,也为那一代帝王的故去而难过。这位老皇帝从未真正对我苛待,甚至得他仰仗我能在这皇宫中得以生存,而他常去兰苑的那许多日子里,我们渐渐变得像是朋友般。我会不当他是帝王,而他也放下了帝王的威严与身份,单纯地来喝茶、品酒。

  有人说朱元璋是一代枭雄,他的生平并不被后人赞誉,可是在我眼中,他就是一位慈爱护犊的祖父。

  阿平轻抹我眼角的泪,“别哭,兰,皇祖父知道你惦念他,走时还交代一定要等你醒来,也说你一定会醒来的。看,皇祖父向来料事如神,最后都把这件事给说对了。”

  有时候悲伤不一定得大哭,表面越平静悲伤便越沉得深。即使这时我能开口,言语也无法抚慰,只能等他自己沉淀,让时间来愈合这失去亲人的痛。

  云姑端来补汤,阿平并没交给别人,一手环过我端着碗,一手小心翼翼地用勺子舀起汤送到我嘴边。舌头的味觉还没回来,吃什么都觉得寡淡无味,不过还是尽力吞咽下肚。因为自己昏沉得太久,急需要营养来补充体能。

  一碗补汤入肚后感觉身体暖融了不少,云姑将碗端走时拉了拉站在一边的小同,示意他也离开。而小同虽面露了不快但还是跟着走了出去,走到门边又担忧地回头来看我,他的脸上还挂了泪痕,应该他有不少心里话想对我说,但是因为阿平在还是忍下了。

  门被从外面给关上,空间就只剩了我和阿平两人。

  他是懂我的,知道我现在不能开口但最想要知道哪些事,在我耳边轻声低述,语声平和。

  经他讲述后我脑中本还一团乱的思绪渐渐理通了,也记起了昏迷前的所有事。那日,太妃带了一群人来“问罪”,问的是燕七与小同没有净身入后宫的罪,欲图当众对他们凌辱,我竭力阻止,却仍然与太妃带来的人硬碰硬了。棍棒下来的时候,疼痛伴随着绝望,以为真的就要交代在那里,也见不到阿平了。

  就是在那样绝望的困境中,甚至连视线都模糊了,而他犹如踏着五彩祥云的孙悟空来救我了。他不但救下了我,也保全了燕七与小同,只是他没有说那件事后的纷争与结局。

  以他当时的极怒,怕是会跟太妃正面对上吧。不过不要紧,太妃再大也大不过朱元璋,而太妃对马皇后的宿怨怕会成为她的致命伤。而且阿平已然顺利登上帝位,足证明那件事并没有影响到他。至于可能是棍棒打中了脊椎的原因,致使我长时间陷入昏迷不醒整整半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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