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十里有娇兰_浅浅烟花渐迷离【完结】(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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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着他独身往内而走,心口仿佛被压了一座大山,沉重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过是脚底被按压的狠了又没受伤,自是不会虚弱到站不稳,可这会儿我却有种腿软漂浮的感觉。当阿平走到远门口处时,明显浑身一震,身体线条都僵硬了。

  手握成拳,发现掌心已经满是冷汗。咬咬牙,没有犹豫地朝他而走,却没想他回过头来面露怒意的对我低喝:“让你站那没听到吗?”

  我惊愕在原地,一时间脑子变成空白。这是他第一次以这种怒色对我,而我也失去了判断,就呆愣地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门内。依稀有语声传来,可脑袋里嗡嗡的什么都听不仔细,只反反复复地想——发生什么事了?

  回神是阿平再度出现在视线里,并且走过来拉了我的手,低敛的眸感觉没了一丝温度,听见他用清平的语调说:“跟我来。”

  随着阿平走的这一段路其实只有十步左右,可我感觉像游走在悬崖边,随时都可能一脚踩空。他的掌很暖,却暖慰不了我已经变凉的手,并不是我胆怯,好吧,我承认自己胆怯。

  胆怯不是害怕即将面对什么,而是害怕这个样子的阿平。

  他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个孩子,单纯的孩子,哪怕今天过了冠礼步入成年,也“适当”的让我看到他腹黑强势的一面,可我依然坚定地认为他保留了纯真。而不是像现在,深沉若鹜,黑眸闪烁寒光,变成了一个陌生而看不透的,男人。

  另外,我胆怯是因为清晰地感觉到他拉着我的掌在微微颤抖,他在害怕。

  是,那院子里的什么让他害怕,还是,让他害怕的是人?

  一脚踏进院门,视线穿过他的肩膀首先看见的就是跪在地上的刘寡·妇,而老郎中战战兢兢地缩在角落低垂着头。加上这边面无表情而立的玄衣人,整个院内气氛紧凝而沉滞。

  粗略观察过环境后,目光便往佛房里看去。

  佛台前,背身而立的身影……

  第93章 阿平番外1

  冠礼时兰为我戴冠帽的样子,与那年的她重合。

  那是我第一次来银杏村,刚满十二岁,瞒着清姑偷跑出去玩,还特地往远了走。见有一条水沟里有螃蟹便起了玩心,想要抓螃蟹玩,脚踩着两边田埂支撑身体的,没料一个踏空摔进了沟中,关键是脚在摔落时扭到了,只要一动就揪心的疼。

  我呆在水沟里冷的簌簌发抖,又爬不上岸,正是挫败时一个脸上脏污的小姑娘路过看见了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将我给拉了上去。

  又见我头发的束带落在一旁,她便去捡了起来递给我,正要伸手去接她却噗哧而笑了下缩回去了,“你肯定不会绑头发,还是我帮你绑吧。”

  确实我的头发散在了肩膀上,要再束起来很难。当时她就是让我半蹲着方便她为我束发,表情很认真,等束好后将我上下打量了下,然后笑嘻嘻地说:“你长得真好看。”

  我在心里默默地回:“你也是。”

  虽然她身上穿的衣服很旧,发质和皮肤也不好,连嘴唇皮都是破的,可我觉得她笑起来露出牙齿的样子很好看。

  她问我是哪个村的,怎么从没见过我。我想了下反问她是哪个村的,她朝着东面指了指说:“我从那来的,叫坝头村。哎呀,时间不早了,阿娘还等着我的柴火回去烧呢。”说着她就急匆匆地背起刚才放在一旁的箩筐,那里面有一箩筐的枯枝。当她背起时,明显小身板被压得弯了弯,可她却还是嘴角咧开了对我笑道:“你快回去吧,下次要小心啊。”

  看她走出了一段距离我忍不住扬声问:“你叫什么名字?”

  她没回头,只摆摆手同样扬声答:“阿兰。”

  从这天起阿兰的名字就沉淀在我心底了,哪怕当我颠簸着脚回去,被清姑发现我受伤后立即安排着离开了银杏村,我也一直记住那个爱笑的姑娘。

  十五岁,我回来了银杏村,带着父亲的牌位。是我主动请愿来为父亲守孝三年的,同时也是想暂时逃避那沉重的责任。

  三年过去虽然对记忆中那个叫阿兰的小姑娘没有忘记,但我也没打算真的去找她。环境造就人,褪去了顽劣和童心,性格淡然已成了我的本性。那不过是我年少时的一段回忆,而我只一心想平静地度过这三年。

  转眼两载过去,也不知何时起我是傻子的谣言传开了,却不妨碍媒婆上门来。清姑知道我身份,自不可能去答应媒婆的乱点鸳鸯,我也省心。

  那日午后在密室里看完文集出来,打算去院中晒晒太阳,走到院门边就听到有人在说话:“刘家嫂子啊,不是我说呢,你们家阿平年岁也不小了,早些娶个媳妇还能为你多添个孙儿,等年岁一长怕是人家姑娘知道后也不乐意了。”

  我蹙了蹙眉,又是来说媒的。站定在原处,打算等清姑打发了那媒婆走了后再出去。

  果然听见清姑冷声拒绝:“有劳王婆婆费心了,我们家阿平暂时不考虑这事,你还是上别家吧。”媒婆不是三两句能打发的,立即就回话了:“哎呀,话不是这么说,你不妨听听人家姑娘是何许人啊,没准就有个中意的呢?我跟你先说那坪村的杜家丫头,今年芳龄十六,长得也规规矩矩,家中就她一独女。”

  许是清姑脸色不善,王媒婆又介绍了第二个:“还有十里外的坝头村有个姑娘叫阿兰,长得那叫一个标志,又十分的能干。”

  我心中一动,坝头村,阿兰?时隔五年,第二次听见这个名字,只是不知此阿兰是否那年救我的爱笑姑娘。脚下轻移走进了院子,目光淡扫而过。

  清姑了解我,跟媒婆说了声稍等便跟着我进了后屋,但在听我意思后她下意识就否定:“不行。”我默看着她,片刻之后她妥协:“让我先去打听一下。”

  打听出来的结果是那阿兰家姓许,除了家境贫寒外家中还有一个药罐子的弟弟,而且她的年龄已有十九。清姑更加反对了,提出一来我的身份不适合在这里娶亲,二来即便娶亲也只能是先纳妾,而且是纳年龄相当有姿色的。

  我不置可否,只让她找王媒婆给副画像瞧瞧。

  可我忽略了这乡野之地哪里有什么画师,等王媒婆不知上哪弄来一张画纸打开来一看,差点没把刚喝进嘴的茶吐出来。不过,我的视线落在那勉强能算人形的头上,画中人头上插了一支木簪,与印象中小姑娘的依稀相似。

  生了去看一眼的心思,为确定究竟是否是她。

  隔日一早我便动身去坝头村,清姑千般反对但我执意也无可奈何,只让木叔跟着。到了坝头村口让木叔去打听许家的位置,原来离村口不远,刚好见那屋内走出一姑娘,微眯起眼细看那身形,几乎一眼就认出了是她。

  五年时光她长高了些许,脸上也褪去了稚嫩,若忽略那灰白的脸色算是有几分姿色的。

  蓦然失笑,再见她时我竟然已成人的目光来审视。木叔问我要不要上前,我摇了摇头就转身而走,回去之后便让清姑找那王媒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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