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潇。”
“嗯?”
“若是……若是事成。你,会是个,好君主吧?”
杜微微的声音很低,低到连她自己都听得极为模糊。
贺潇一直平静的面庞,在听到这句话后,扬起了一丝浅浅的笑意,依旧没有开口说话,只是抱着杜微微的手又一次用了力。
一室无言,两人间,已是不需要过多的言语。
“咻——啪啦——”下一瞬,一道极为特别的声音从屋外响了起来。
声音听起来并不近,却是因为夜深天寒的缘故,显得格外响亮。
刹那,贺潇和杜微微的神色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贺潇的眸子瞬时抬起,凌厉地看向了窗户的方向。
杜微微本闭着的眼也是陡然睁开,身子从贺潇的怀中坐起,声音脱口而出:“信号烟!”
动作飞快,没有丝毫的停顿,两人皆是向着外头走去。
果不其然,无梯楼下,天已是站在雪地中,纵然风雪极大,却是格外坚定的仰着头,看着无梯楼三楼的方向。
那信号烟,正是从相府传出!
杜微微心头焦急,一个转身,便扑到了刚披好外衣的贺潇怀里,想着他带着自己下去。却没料,贺潇的大掌搭在了她的肩头,旋即,竟是将她推了开来。
不等杜微微反应过来,贺潇一身黑色的身影已然重重地从三楼落了下去。
外头风雪这么大,又怎么能让她就这么出来。
眨眼间,贺潇已是落在了天的面前。
杜微微动作飞快,趴到了栏杆上,探着身子往下看去,眸里,满是焦急。
“爷,地和沉木已是赶去相府了!”天格外沉稳,将情况通报给了贺潇,“沉木会留在相府处理事务,地会回来回报。”
风雪很大,两人的脚几近要没到了雪中,身上也是瞬时,便变得白茫茫了起来。
杜微微站在三楼边缘,费尽力气往下头看去,却是因为飞雪过大,眼前始终都是白茫茫一片,怎么都看不清。
“阿潇!!!”心头愈发焦急,满是担心着娘亲在相府遇上什么意外,只得是高声叫了贺潇,想让他带自己去相府。
杜微微的声音很大,可也是瞬时便淹没在了风雪中。
贺潇的耳力好,听到杜微微的喊声,迟疑了片刻,重声道:“备车,去相府!”
旋即,身子飞快重新腾起,向着三楼飞去。
天没有任何的停留,也是运了功力,向着外头飞去,准备车马。
“我娘怎么了?我娘怎么了?”眼见着贺潇披着一身白雪重新回了楼上,杜微微的手中动作不停,径直将贺潇拉回了温暖的屋子,双手不断地掸着他身上的雪花,口中的话语尽力维持着平静。
“天已是备车去了,我们马上便去相府。”贺潇当然知晓娘亲在杜微微心中的重要性,开口的话语,瞬时就让杜微微安心了不少。
“好好。好。”杜微微的动作更快,一个抓身,将架上最为厚实的披风取了下来,一个飞起,落到了自己的身上,而后重又站在了贺潇的面前,“走吧!我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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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六十九章、许是不保
贺潇的眸子格外深邃,看着面前女子的动作,纵使她想要努力平息下自己心头的担忧和焦急,可还是被他所看了出来,她心里头,那深深的害怕。
“我们走吧!走吧!”杜微微的话语格外急促,转身便要拉着贺潇往外头走去。
贺潇的视线依旧深沉,感觉到她拉着自己向外头走去,大掌终是抬起,一把将她给拽了回来,而后深深地拥在了自己的怀中。
“微儿。”贺潇的嗓音分外有力,将杜微微的头重重的埋在了自己的怀中,声音格外低沉,“你要信我。我不会让你,还有我们的亲人,再出任何的意外。”
“你要,信我。”
贺潇的手强劲有力,贺潇的话深邃入耳。一一落在了杜微微的身上,耳中,以及,心头。
没有人知晓,她有多担忧自己的娘亲。而此刻,面前的男人,抱着自己,低声告诉自己,要信他。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如此胆小害怕了?
许是在娘亲晕倒,许是在自己受伤,许是在苏无双重病,许是在父亲眼盲,许是……在这知晓下一个受伤的可能是贺潇的时候。
终是意识到,自己,并非全能之人,自己,依旧有着守护不了的东西。
闭了眼,杜微微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男子熟悉的羽庭香传入她的鼻中,让她那焦虑的心终是慢慢的沉淀了下来。
半刻的功夫,杜微微的声音才闷闷地响了起来:“阿潇,我们走吧。”
听到女子此刻逐渐平稳下来的话语,贺潇的心头才重重地落了下来,大掌轻抬,一把将架上黑色的披风拿过,拉过杜微微的手,往满片雪白的外头走去。
天驾着马车,行的飞快,往相府方向疾驰而去。
不过才午时过了一会儿的功夫,往日里热闹的汀元街道,早就是因为这漫天的飞雪,变得冷清不已,一路飞驰,也只是看见了三三两两的铺子。
杜微微的脸趴在了马车窗口处,看着外头一片萧瑟的模样,眉心处微微皱起,眼眸里,满是焦虑。
贺潇坐在她身旁,看着她满是低落的神色,浅浅的话语出口:“会好的。”
闻声,杜微微扭头,看向了贺潇,一下子便对上了他那双分外浓郁的眼。
点了点头,杜微微松开撩起的窗帘,挂起一个淡淡的笑意:“嗯。”
只一个嗯字,便满是信任。
平日里,两刻钟的路程,纵使天驾得再快,也是因为这风雪,而有所耽搁了。
半个时辰的光景,马车终是在相府门前停下。
杜微微心头虽焦急,却也是没有了太大的担忧,玄还在相府,自是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刚下马车,便听到了玄的声音。
“王爷,王妃。”玄的神色很是镇定,他向来便是天地玄黄四人中最为少言的人。
贺潇的手牵着杜微微,往相府里头急急而去,一边听着玄的回报。
“今日午膳过后,三夫人说是身子不适想出院子走走,被蓝鸢所拦下,信号烟发出前一刻钟,我们发现三夫人倒在了三院的雪地上,周身都是血。”玄格外尽责,也是格外简洁地将事情说了个明白。
杜微微自是听了个清楚,知晓了与自己的娘亲无关,悬着的心也是重重落了下来。
“府上其他人呢?”贺潇步子不停,径直往微苑的方向而去。
“相爷和夫人皆是安好。不过……”
“不过?”贺潇的步子一顿,踩在那洁白的雪上,发出了吱嘎吱嘎的声响。
玄向来都是有话直说,很少有这般吞吞吐吐的时候。
见爷明显有了一瞬的不满,玄的头瞬时便垂了下来,双手抱拳,沉声道:“我们请了大夫,诊断后,说三夫人肚中的孩子,许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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