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压抑的很,我们明儿就请命回去。”简玉珩紧了紧抱着她的手,“回去得好好练咱们的琴箫和鸣了,万一哪天皇上又来了兴致。”
莞尔点头,脑袋蹭了蹭,埋在了他的胸口,简玉珩心突突地跳了两下,吸了口气笑着问她:“困了?”
“还好,简玉珩我问你个问题。”
“嗯,问吧。”
“你今天喝醉了,竹山冲进来说你心脏不好不能喝酒,是怎么回事。”莞尔话说的小心翼翼的。
简玉珩抱着莞尔的手一怔,皱眉道:“你看着我像身体有毛病的人吗?”
“不像。”莞尔直言道,成天在院子里打打杀杀的,一手皮鞭抽的比谁都漂亮,哪里能看出来他身上有毛病,莞尔眼睛眨,歪头认真道:“可竹山没理由骗我。”
“哦,我知道了。”简玉珩挺直身,拄着脑袋的手收回来,作势一拍,道:“竹山这是帮我呢,看我醉的不行怕我丢人,编排了这么个幌子骗你,好让你心疼本少爷,早点从了爷。”
莞尔肯定是不信他的,可看他这样说了,还是装作了然地笑了笑,道:“真是什么样的将军带什么样的兵,一样的不正经。”
“也不一定。”简玉珩拿手揽她腰,将她脑袋揉了揉,再次摁在了自己怀里,“你看念夏温温柔柔的,你倒这么凶。”
莞尔不服气,闷闷地说:“你是最小的你不知道,我有个弟弟,不凶怎么镇得住他,这么些年了,我要是脸都不会摆,他早把我屋顶给我掀了。”
“怪不得,怪不得我阿姐也凶的跟个怪物似得,明明琴棋书画样样通,骂起我来却从不重样。”简玉珩笑了,他在简家最小,再加上他的身份特殊,大人的宠爱自然都是他的,但他知道那都是虚的,只有他幼姐却最和他亲近,骂他打他的,从不认生。
想了会儿,简玉珩突然觉得就这样把莞尔抱着特别的舒服,就好像他们从小就天天这么抱着似得,亲切的不行,这感觉让他安心。
简玉珩兀自思量着,干脆今儿就不走了,和她一起睡,万一贼人再来抓她,他也好看紧了护她周全。
“莞尔。”简玉珩叫她名字。
她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简玉珩接着说道:“我记得你不敢一个人睡觉,要不今晚我陪你吧。”
她没反驳,简玉珩头低了低,手上松了些力气,她大概是睡了,安稳的样子像极了自己养在后院的肥猫,他又叫了她两声,嘴角不自觉地浮了抹笑意,下巴放在她头上蹭了蹭,一双倪着柔情的眼睛眯了起来。
他突然想起来自己那个总带面具的小侍卫,他对她的情分,说不清,像是最最熟悉的人,两个人在诺大的宫闱里相依为命,什么心里话都说,他直言他可以为她付出生命,可大概当时太小,不明白那种依赖的感觉就是情,把本该幸福的日子过的糊里糊涂的。
直到有一天,他失了她,所有的痛心疾首都是徒劳,他不得不把眼泪收好,回忆封存,再把欠她的好,欠她的温柔,全都寄托给了怀里的人。
她曾嫌弃他不安分,总和他说,等哪天他有了心心念念的人,就会长大了。
可简玉珩倒是觉得她说错了,心里有了人以后,他变得越来越幼稚,许多事情都没了章法,没了原则,甚至……
甚至他今天竟然动了想要放弃这江山的念头,这太可怕了,他身上牵扯了许多人,甚至连当朝皇上都扯在里头,不管他自己手下有多少棋子,他都是皇上的一招险棋,成则皆大欢喜,败即身首异地,他又哪里能这么轻易的放手。
他低头,在莞尔额头上烙下一吻,“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不能停,以前我总想着,男人,要爬到最高点,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可现在,我只想给你一个安稳的家。”
☆、第35章 君心似我心(五)
夜幕之下众星低垂,虽远在天边, 但此时此刻又仿若触手可及, 夜深人静的时候,沉睡的狮子闭上了眼睛, 自不量力的跳蚤便开始躁动不安。
庭院下,戚越负着手, 立在一片星辉之下, 身后的人眉眼低垂,伏身行礼。
“参见淳王殿下。”
“起来。”戚越转身, 搀了他一把,模样是笑着的, 可那一双大眼睛清冷又疏远,他问:“此行如何?”
“属下不才……”苏染白起了身, 依旧将头低着, 向年轻的王爷讲述了今晚的详细经过。
淳王听完展颜就笑了,他砸了砸嘴,慰他道:“若是让你我这么轻易就得手了, 那他就不是绯王了。”
看他的样子, 并没有兵符未到手的愤怒沮丧, 反而还有些笑意挂在眉梢,他顿了顿, 又道:“不过现在,你我得到了更有用的东西,比那兵符更有价值。”
苏染白倏地抬头, 星光下,戚越那一双清澈的眸子里闪着异样的光彩,他浑身都凉了凉,心里比谁都清楚他的想法,却依旧装傻问他:“有什么比兵符还有价值?”
四块儿兵符合起来,可任意调遣天朝将士,其实这都是虚的,紫令被人虎视眈眈,其中真正原因却是,只要紫令在手,便可以调遣闵生营里的杀手,大戚几代帝王辛苦经营,才在江湖上有了这么一股势力,无人可以指使,只凭紫令调动。
“兵符自然最有价值,都不用闵生营的营主亲自出手,只要他那底下的三位使臣联手,别说是皇宫,天宫都能捅个窟窿出来。”淳王搓了搓手,接着道:“可眼下,谁的眼睛不盯在那小小的令牌上,咱们手下有什么,我是皇上的侄儿,没有正统血脉,连四分之一的符都没有,林子夙手上有一块,不过让戚观郁偷了去,太子手上有一块,简家那边压着两块,戚观郁那小子就差一块就可以反了,哦不,咱们得改口叫他简玉珩了。”
“那,淳王的意思是……”苏染白睨着眼睛,风吹动他的发丝,肆意地飞舞着,他的心有点寒,这些年轻的郡王,都是皇上的儿子侄儿,他们相互算计陷害也就罢了,可最终的目的却都是要把皇上拉下龙椅,生在皇室,到底是该庆幸出身,还是该哀叹命运。
淳王勾着嘴角,脸上有着和他容貌截然相反的阴戾,他脸上的肌肉轻微一颤,张开手臂缓缓地说:“现在有一招现成的棋子,卡在了敌人的咽喉上,你说,是不是老天爷都在帮我们,帮我戚越来拿这锦绣江山。”
“淳王指的是莞尔?”苏染白这傻是装不下去了,只能明明白白的说了出来,苏家是长公主殿下一手提拔上来的,他们为淳王卖命,在淳王眼里看来理所应当,但是年轻的臣子,骨子里总有股反劲儿,尤其是现在,淳王准备再次伤害自己的小师妹,他决不允许。
“自然。”淳王摆手,“但不是现在,就等简玉珩他大显神通,把那四块凑齐。”
苏染白摇头,“且不说莞尔她现在失了记忆,就算她想起来,她定然也不会害简玉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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