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海离妖族最近,当初大战爆发时也是首当其冲,到现在都还没恢复过来,我父君为了能让天君多关注北海,所以才同天君定下了亲事,待到北海恢复好了,我就要让我父君来和天君解除这纸婚约。”
我点点头,紧紧跟着她的脚步,又继续问道:“可鹤舜娘娘不是佑启神君身边的仙子吗?怎么会是小仙娥呢。”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鹤舜娘娘先是天宫的小仙娥,后来被天君看上,想纳入后宫,又恐世人流言蜚语,才将其派去神君身边待了百年,挂上个好听的名号,这才娶了进去。”
“啊?”我脱口而出,这一喜一惊的消息让我一下没缓过神来,还以为终于能有更多与神君有关的消息了,结果居然只是一场乌龙。
云杏有些惊讶,我赶忙摆了摆手说没什么。既然谎已经扯出去了,再收怎么来得及,只好硬着头皮去见见那位鹤舜娘娘了,若是真有我帮得上忙的地方也好,师父要我像神君一般心怀天下,那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是应该的,只是可惜了我刚刚空欢喜一场,这下子连走路都有些无力了。
☆、鹤舜
鹤舜娘娘所住的清华宫外挂满了红布条,仙娥们急匆匆的脚步几乎要将门槛塌烂了,她们一见到云杏先是讶异,后又立刻规矩地矮身行礼道:“参见云杏公主。”
云杏只微微点了点头,对我说道:“喏,这儿就是鹤舜娘娘的寝宫了,我让小仙娥们领你进去,我就先告辞咯,明天在宴会上再见吧。”她招来一个小仙娥,命她领我去见鹤舜娘娘,之后便消失在了拐角处。
清华宫内不同于外头的喜气洋洋,倒是十分得简单素净,想来这位鹤舜娘娘跟在佑启神君身边几年也是受了不少神君为人低调的熏陶,这让我对她的好感增加了不少,也更加好奇这位在天宫上不大受人待见的娘娘究竟是什么样。
小仙娥领着我走到了莞辛阁前,要我在原地稍作等待,她进去问声方便再带我进去。
莞辛阁比起师父的住处或许还更小些,布置得也十分简单,从外头看进去,甚至连屏风都没有,也就一张案几,几把圆凳外加几株盆栽,又是在整个清华宫的最里头,大约是怕被来往的仙娥们扰了清净,临时将这间空屋辟了出来。而我这莫名其妙地驾到,若是影响了鹤舜娘娘的休息,回去怕是又得被师父怪罪了。
我正在原地踌躇着,小仙娥已经衣袂飘飘地跑出来了,告诉我鹤舜娘娘还没歇下,愿意见见我。
我微笑着和她点了点头,狠下决心,深吸一口气,大踏步迈进了莞辛阁内。鹤舜娘娘正靠在榻沿上翻阅经书,淑逸闲华的姿态看上去十分端庄恬静,宛如一朵月下初绽的牡丹一般娇嫩而又妩媚,和那位公主口中的姿色平平实在是大相径庭。
我站在一旁忽然有些拘谨,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是好。她合上书,温柔地看着我道:“听说你是洛胤上神的徒儿?”
我点了点头,心想着我是不是该行礼,于是便矮身道:“小仙出尘,参见鹤舜娘娘。”
她微笑着摆了摆手,示意我起身,说道:“不必如此拘谨,我和天宫里的其他娘娘不同,不喜这些繁文缛节,在人前做做样子就好了,私底下这些礼节就免了吧。”
我微微靠近了些,觉着这位娘娘脾性长相实在是好,怪不得天君如此宠爱,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出身不好,才总遭人闲话,受人欺负。我对着她乖巧地笑了,她竟突然抓住了我的双手,把我拉到榻旁坐下,将手覆在我的手心之上,有些沉重地说道:“喜帖发出去这么些天了,你还是头一个来看我的人。天君今日说佑启神君的千年莲池内终于孕育出了第一位花仙,就拜在洛胤上神门下,大约就是你了吧。我从前也受过神君的照顾,可恩情还未来得及报答,神君就已仙逝,你也算是神君宫中的人,日后若是有什么难事,可以来天宫同我说。我在天宫中虽不大讨喜,但好歹也是个娘娘,多少也是有些权利的。”
我想着这位娘娘定是在天宫中闷坏了,所以一逮着个可以放心说话的人就十分欢喜,我对她的这番态度也是十分受用,她虽贵为娘娘,又大我好几万岁,却完全没有架子,让我怎么能不喜欢呢。可从她指尖传来的冰凉以及那虚弱紊乱的脉象却是让我无法忽略的。
看来那位公主说的没错,鹤舜娘娘怀中的胎儿胎象确实不稳,但脉象乱归乱,却并不像是个病胎,医书中也从未提到过如此特殊的脉象,我也难下决断,唯一能够判断的便是这个胎儿从骨子里透出来的一股虚弱,若是不加以调养,能否平安生下确实是个问题。
“娘娘,您当初待在神君身边,神君是一个怎样的神仙呢?”我充满期待地看着她。
“佑启神君吗?嗯,这已经是许多年以前的事儿了,不过我还记得我见到他的第一眼就是在苍榕宫的千年莲池旁,他一身素衣,手持鱼竿,坐在池边垂钓,即使什么也不做也胜过世间的一切美景,确实是四海八荒内最好看的仙君,不过也因为外貌的原因,他从不出席任何宴会,即使上了战场也通常会将脸蒙住。听天君说,佑启神君脾性古怪,不喜与其他仙人交往,更不喜他人过多地关注他的容貌,连天君都不曾见过他的真容,也确实,在他的容貌面前,他的修为法力似乎也没那么令人惊艳。不过这也只是我一个女流之辈的看法罢了。
神君为人低调,不问世俗远离红尘,心怀天下,除了修炼法术,也只对那一池的莲花感兴趣了。我待在苍榕宫百年,与神君说过的话也不过十来句,大多时候,他都在对着莲花自言自语。”
我听她说到这儿,心里也是美滋滋的,这么个大美人儿在面前,神君眼里依旧只有天下苍生以及我们这些莲花,神君定是个十分有原则的仙人。我不自觉地勾起了嘴角,鹤舜娘娘看着我傻愣愣的模样也轻笑了起来,但她似乎连笑都有些无力。
“娘娘最近休息得不好吗?”我试探地开口问道,在考虑如何问鹤舜娘娘胎儿的事情比较合适。
她忽然有些警惕地眨了眨眼,依旧微笑地问道:“怎么忽然问这个?”
“从前在医书里读到的,说有身孕的女子都会更渴睡些,看时辰好似已接近子时,娘娘为何还在翻阅经书?”
她沉默了许久,眉宇间的忧愁一览无余,看着着实让人心疼,长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小腹,有些泪目地说道:“你懂医术,那刚刚大约已经看出了我的胎象不稳。许是我命不好,却受了天君如此恩宠,上天看不过去,才让我的孩儿遭受如此痛苦。”
我愣了一下,没想到鹤舜娘娘竟会如此直接地告诉我这个秘密,也是为人坦荡,我难得正经起来,认真地说:“这和命有什么关系呢,凡人的命是司命星君从出生就早早写在运簿里头的,娘娘是仙子,仙人的命怎会去由他人决定好坏?娘娘命若是真不好,怎会生得如此绝色,又怎会得天君如此宠爱?
小皇子胎象确实不稳,但也许只是仙气有些微弱,而非病胎的表现,娘娘日后加以调养,小皇子还是会平安降生的,万万不可胡思乱想搞坏了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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