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低头的态度让吴亚洁的心脏猛地一跳,脸不知怎么就烫了起来,“谁管你啊。”她小声滴咕了声。但是,他这不就没地方住了吗?还特意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吴亚洁重新看他,吊儿郎当的站姿,看上去十分可疑的大包。等等,他真的只是来给她送一张纸那么简单吗?他会那么好心吗?那个眼神,为什么她竟读出了话语?
“报答我恩情的时候到了”路灯下,魏琛晶亮的眼睛仿佛在这样对她说。然后为了确认她的猜想似的,他对她笑了下。
吴亚洁吸了口气,转身跑去了方余帆那里,对一脸迷茫的方余帆也实在没心思多作什么解释,“总之今天谢谢你了,十分不好意思,但能请你先回去吗?”
“那个人是……”虽然刚才他听明白了大概,可实在很难懂啊。
“那个人是警察……兼同学。不要紧的,我有点事要跟他说,所以……”
“我明白的,那明天公司见。”方余帆依旧很好脾气地笑了笑,最后看了眼魏琛,那个人伸着夹淤的手,对他挥了挥。他没有回应,上了车子离开了。
电梯里,吴亚洁抱着胳膊把嘴抿得死紧,以此表达她的不情愿。魏琛则是一边感叹她这住得好高,一边闲聊天似的来了句,“是个好男人啊,你那个上司。”
“谁?啊,那是当然了,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知名大学毕业,为人谦和、体贴,你想像得到吗?”吴亚洁不忘顺便讽刺他。
魏琛还真的仿佛想像了下,然后以失败告终,转而问道:“所以说你要嫁给他吗?那还带其他男人回家,不好吧?”
“你能不能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谁要带你回家啊,是你自己跟来的好吗。”电梯开了,她出去,魏琛也跟着出去,像是在证明他真的是自己跟来的。
“你倒不否认要嫁给他。”魏琛跟在她后面,还是在说着气死人的话。
吴亚洁在自家门前站定,抽空狠瞪了他一眼,“有求于人的话呢,就要少说少问,我可一点都不担心把你丢出去你会饿死的。”
她开门进屋,魏琛跟着进去,四处打量,嘴也不闲着,应和道:“别这么说,我也是做了一番斗争的啊。宿舍那边问过了,目前没有空余床位,朋友倒是有,但都结婚了,没结婚的也在同居,总不合适去打扰人家。住饭店的话,除非我疯了,父母家又太远。想来想去只有你了,别看我说得悠闲,你可是我最后的希望啊。”
这语气也太不真诚了。吴亚洁心中讽刺,装可怜这招她可是祖师爷呢,她才不会上这种当。但是这么听来,他还真是无处可去的样子。也对,不然怎么会找到她呢?按说她应该是他最不想拜托的人吧。
人在走投无路时,真的什么原则都没有了。吴亚洁正这么感慨,只听魏琛又不冷不热地补了句,“再说我想你是不可能拒绝我的,不然你还算个人吗?”
下一刻,魏琛的嘴巴被两只手扯住,他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被人扯嘴巴,平时只在动漫里见到过的情节,但是他的嘴巴真的快被扯裂了。
吴亚洁气急败坏,大有将他的脸扯成两半的趋势,一边用力扯,一边狠恶恶地一字一句吐出话语,道:“魏琛你给我听着,我不欠你的知道吗,不欠你的,一分也不欠!你要再敢说些有的没的,我就把你从这扔下去,明白的话就给我态度好点,有点寄人篱下的自觉!”“唉……姿到了……”被扯着嘴,魏琛说话含混不清,为了保命,只好低头。
她松手,他揉脸。
“你家挺大的。”
“你闭嘴!”吴亚洁吼道。真是的,不能让他住下来,她会早死的。头好疼,要烦的事一大堆,这就叫报应吗?自己说着不欠他的,却觉得如今是对自己的报应来了,真是可笑。
“对了,有件事要提前说好,不许在我家吸淤。”她说。
魏琛的脸顿时变了颜色,白里透出难看的青色,比他说自己家被烧时严重多了,“不是吧,现在能吸淤的地方已经很少了,你干脆直接把我推下去好了。”
他的这反应这才让吴亚洁稍稍有些满意,这让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这是我家,我说了算,想住的话就禁淤,被我发现就滚蛋,就是这么简单。除此之外还要负责打扫、做饭,能做到的话那张沙发让给你,不接受就滚蛋。”
满耳朵回荡着滚蛋、滚蛋的回音,他刚入职时被前辈压榨得很惨,也没像现在这样,有种成了二等公民的感觉。
果然不该说得太过分啊。见吴亚洁回房生气去了,魏琛陷坐进沙发里,揉了把脸,却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这是在做什么呢?主动找上门来当二等公民。一个大男人,跑到单身女人家求收留,小白脸吗?让他同事知道了,他还怎么混?
真是疯了,魏琛感叹自己怎么会想出这种馊主意。不过幸亏她也不正常,就真的让他住进来了。不正常,却显得那么顺理成章,真是古怪。
“你家的沙发会不会太窄了?”魏琛对着那道关起的房门喊:“我能直接睡地上吗?”
“你是狗吗?”门那边传出吴亚洁的不耐烦的声音,“是沙发床啦,不会打开吗,笨蛋!”魏琛拍了拍沙发坐垫,原来如此啊,那还真是方便呢。
这种自我厌恶感到底是怎么回事?隔天起床,看到桌子上摆放的早餐和字条,吴亚洁陷入了自我厌恶。她到底想怎么样呢?为了收留魏琛,赶跑了方余帆,她是不是傻了?一想到上班会遇到方余帆,就很头疼,一想到下班会见到魏琛,就胃疼。
她的生活好不容易进入正轨,怎么睡一觉的工夫就乱成了一锅粥。是她想得太复杂了吗?不对,是她把事情变得复杂了。
她又不是像魏琛那样的面恶心软,她是面软心恶,都这会了才当什么好人。以为他真会领情吗?以为这真是好朋友间的互相帮助吗?才不是那种温情的戏码。他们根本不是朋友,这也不是单纯的帮助行为,彼此都清楚的事情变成了一张餐桌上的纸条,像是多年的夫妇,告诉她,他去上班了,让她自己慢慢吃。
真的有够假。魏琛真的为她做了早餐,还留了纸条,这一切都假到不行。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呢?吴亚洁真的无力去想了。
魏琛信守了他的承诺,真的没有在她家吸淤,但相较付出的代价也不小,整天都黑着张脸,像是在戒毒。看他那副难受得要命又要忍气吞声的样子,吴亚洁的内心有种变态的快感,直到有一天,她看到魏琛叼着根棒棒糖,一个黑脸大汉叼着糖神情投入地狂吸,那一刻她以为他真的彻底疯了。
第十六章
“你懂什么?这叫转移疗法。反正现在能吸淤的地方越来越少,干脆彻底戒掉。”魏琛说得轻松,还很鄙视她的无知。
是吗,那就看看他能坚持多久吧。吴亚洁看着手掌,不自觉地数起了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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