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她在毫无预兆之下,重重摔落在地。紫青色的嘴唇,也瞬间被积雪划出了一抹鲜艳的红。
“老爷,您不能如此不分青红皂白就责怪小姐。”绿袖护主心切,急急跪下,将落华抱在怀里“这件事情从头到尾,都是夫人的意思。
小姐为了不忤逆夫人的吩咐,从巳时跳到现在……”
“住嘴!”林氏睫毛一垂,厉声道“老爷在管教女儿的时候,何时有你说话的份!”
正文 第5章:雪中起舞遭责罚(2)
“奴婢只是实话实说!”绿袖扬起了下巴,毫不畏惧的盯着林氏“是您吩咐了小姐,要她……”
“好了绿袖!”落华扯了扯绿袖的手,蹙眉阻止“别多事……”
“小姐!”
“夫人”子咏然见此,皱紧了眉头,冰冷朝林氏看了一眼“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老爷,是妾身没能看管好落华,妾身有罪。”
林氏蹙眉,不仅没有半点心虚,反而还装出了一副愧疚模样儿“妾身早在前几日,便答应了落华,让她在赏梅宴这日当众献舞。
本以为,落华只是想在众人面前表现一二,好讨老爷欢心。没想到……她竟如此大胆,跑到府外来胡闹。”
“老爷,夫人在扯谎!”绿袖怒瞪着林氏,急急开口“是她亲口叮嘱了小姐,让小姐在府外起舞。还说,府内宾客没走干净之前,不许小姐停下!就连小姐身上的这件舞衣,都是夫人亲自赏的!”
“绿袖!”林氏松开了挽着子咏然的手,一步步朝绿袖走来“我知道你护主心切,怕落华被老爷责怪。可你也不能如此颠倒是非黑白,陷害于我!
那日,明明是你家小姐亲自来求的我,说她不想入宫。我见她自幼不在府中长大,还能如此与我亲近,来寻我帮她。便动了恻隐之心,允了她一个机会。”
说罢,林氏缓缓转身,朝子咏然垂下了脑袋“老爷,妾身与您夫妻多年,您可不能听信了这丫头的谗言。
妾身当时只是答应了落华,给她一个献舞的机会。如若在赏花宴上,有哪家权贵瞧上了她,肯要了她去。那妾身便做主,替她去跟柔妃娘娘求情。
可从来没说过,让她以如此方式献舞。就更别提她身上的那件……那件舞衣了。老爷若是不信,大可以问问落华。一个丫头不懂事,做小姐的总该是懂事的。”
说到舞衣时,林氏眼中显现出一抹鄙夷。
如此单薄暴露的舞衣,怕也只有风月场所的女子才会穿吧?
落华听言,缓缓抬头看了一眼林氏。
四目相对之时,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落华心里一清二楚。
她艰难撑起了身子,跪在子咏然跟前“父亲,这一切都是女儿的错。是女儿不愿入宫,所以才剑走偏锋。母亲和绿袖对女儿今日的做法,并不知情,还请父亲能……”
“啪”的一声儿,落华的解释戛然而止。
子咏然收回打得发麻的手掌,指着落华大骂“逆女,当真是随了你那水性杨花的生母!”
子咏然为官至此,极其在意家族名声。
他这辈子所做得最出格的事情,便是纳了一个艺妓为妾。也因了这个艺妓,丢光了整个尚书府的脸。
这些年来,他好不容易利用政绩和入宫为妃的嫡女,将尚书府的名声一点一点给挣了回来。又怎么可能,放任着落华如此作为?
只见他握紧了拳头,死死盯着浑身发颤的落华,咬牙切齿道“把这个逆女带回去,给我狠狠的打!打到她这双腿再也不能跳舞为止!
我倒要看看,没有了这双腿,她还拿什么去给我丢人现眼!”
正文 第6章:雪中起舞遭责罚(3)
子咏然在丢下了一番话后,扬长而去,再没多看落华一眼。而林氏,则命人将落华带回了府内,死死捆在长凳上。就连丫鬟绿袖,也被丢到柴房里关了禁闭。
“老爷吩咐了,二小姐德仪有失,得好好管教。”林氏一改端庄优雅,盯着长凳上的落华,面目狰狞“谁若是敢手下留情,那便是没将老爷放在眼里!”
“是,夫人!”
手持木棍的家丁听了这话,连忙卯足了手劲儿,朝落华打去。就连腰板,都挺得笔直,不敢有半点含糊。
落华虽早就被冻得麻木僵硬,可连续挨了几棍,依旧感觉到了火/辣辣的痛感。
然,她并没有因此痛苦呻/吟。反而,咬起了牙,硬生生受着。就连眼泪,都没有落下一滴。
林氏见此,心中更是恼怒“怎么?你们都没吃饭吗?用力打!给我狠狠的打!”
哼!
子落华,纵使如此,你还是不吭声是吗?
好啊,我倒要看看,你这丫头究竟多有骨气!
当年,我能将你生母弄得身败名裂,赶出尚书府。如今,也一样可以让你痛不欲生,步你生母后尘。
你不是将你生母当作自己的表率,处处都像足了她吗?容貌,秉性,还有骨子里的倔强,都接得一模一样!
既然如此,那就更像一些好了!
我这一辈子,最厌恶的便是你与你生母这种女子!明明骨子里卑贱得如同蝼蚁,却依旧能对荣华富贵面不改色。装出一副不争不抢的模样儿,当真令人作呕!
想将我女儿当作垫脚石,入宫侍奉皇上?做梦!
……
落华从三岁起,便被养在郊外的影梅庵里。直到十四岁那年,才回了府。
因着常年不在府中生活,生母的身份又极为卑贱。尚书府上上下下将近百来号人,除了绿袖外,再无一人将她这个小姐放在眼里。
所以,她的死活,自是无人关心。
以至于林氏狠话一出,原本就卯足了劲儿的家丁,更将身上所有的力道,都使在手中的棍子上。恨不得能当着林氏的面,活活将落华打死,这才好去跟主子讨个赏。
……
纷纷扬扬的大雪,纵使到了夜幕时分,也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反而,下得越发猖狂与张扬。
落华在张牙舞爪的风雪中,足足熬了一炷香的时辰,终是痛得昏死了过去。
而林氏此时,则懒散坐在牡丹椅上,淡然饮茶。
“夫人,二小姐昏过去了,可还要继续打?”
“这才多久,便挨不住了?”林氏嗤笑了声儿,不紧不慢放下了手中的茶杯“去,把她拖进来。”
“是!夫人。”
落华被人拖到正厅时,已全然没有意识了。
她一张小脸被冻得铁青,被划破了的嘴/唇有血液凝固成瘀痂。
单薄的红色舞衣紧紧贴着身子,看起来似是被雪花打得浇湿。可远远一闻,身上所传来的血腥味却如此刺鼻。
林氏见此,嫌弃的掩了掩嘴鼻“去冲一桶盐水,把她浇醒。”
言毕,还没等手底下的人离开,又转念一想,道“不,去找厨娘要辣油,越辣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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