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深处是一片狼藉不堪的景象,火光印照着夜空,前面几个身着锦衣卫官服的人手持宝刀,那闪着寒光的刀刃上滴下缕缕血迹,他们脚下是浮尸遍地,周身布满刀痕跟血迹,那景象惨不忍睹。
雪鸢在梦中惊恐的捂住了双眼,其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官爷突然回过头来望向她,那双眸子阴森森透着股寒意,雪鸢忍不住尖叫起来,她认得那人,那人正是霍焰。在梦里,她怕极了他。
住在她隔壁的张妈听到动静,连忙起身,手持灯盏前来查看究竟,只见雪鸢满头是汗,一脸惊恐的模样。
张妈想着她一定又是做了噩梦,于是赶忙将她摇醒,轻轻呼唤着她的名字。
雪鸢从噩梦中醒来,捂着胸口,喘着粗气,半天缓和不下来。
她紧紧抓着张妈的手,喃喃道:“张妈,你别走,别走……”
张妈楼了她的肩膀安慰道:“我不走,不走,放心吧。怎么了?又做噩梦了?”
她煞白着一张脸,微微点了点头。
张妈又柔声问道:“又梦到什么鬼怪了?你总是这样。”
她搪塞的点了点头,回了句:“是,是啊,这毛病怕是改不了了呢。”
她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觉得这有些人呢简直比梦里的鬼怪还要可怕,因为他们是活生生的人,会出现在你现实的生活中,因此这种梦中的恐惧感就显得尤为真实。即使梦醒之后,也难以分辨那到底是梦境还是现实。
少顷,她对张妈说自己已经没事了,又嘱托张妈快去歇息吧。
张妈仍然不放心的问道:“果真没事了么?”
雪鸢强挤出一丝微笑,点了点头。
张妈嘱她躺好,又与她仔细的掖了被角,这才转身出了屋子,又关好她的房门。
雪鸢躺在这黑洞洞的屋子里,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的身体,她不敢闭眼,总觉的一闭上眼睛就是人们身上鲜血的颜色,还有死去的惨状,还有她师兄和霍焰刀刃上留下的红色血迹。她怕极了那个颜色,而现如今那个颜色总是会和锦衣卫的官服和配刀联系在一起,再然后她就想到师兄和霍焰。
她想起来先前那个缠人的浪飞龙,曾经来茶楼寻她麻烦,还出口侮辱她师兄和霍焰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当时她听了这话一下子就急了,觉得这是对师兄和霍焰莫大的侮辱,他们明明就是好人,是这世上最温柔善良的人,如何会和那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沾边呢?如今她已经亲眼目睹了锦衣卫拿人时那惨绝人寰的屠杀,再想到当日浪飞龙的话,不由得有些领悟他话中的意思了。想来他也是曾经目睹过那些人的残忍,才会口出此言吧。
这么想着,她感到阵阵头痛和烦恼。她不知道要怎么再面对师兄,怎么再面对霍焰。现实中的他们和自己心中所想的完全是两回事。她甚至觉得自己从未认识过这两个人。她完全不了解他们,对他们一无所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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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者の心に秘めた短い楽譜(胸に響く声)---------“远く远く登る坂道,足を止めれば追い越されてく,梦を见れば花火のように ,残る夜空の暗さがしみる……”
正文 第一百零五章:残忍的情怀
前言:人家遭了难,竟然还有人只顾看热闹,人心之残忍当真令人惊愕。能从他人的痛苦中寻得乐趣出来,这是怎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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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明,红色的曙光透过窗际。
这一日,雪鸢很早就醒过来了,但是由于昨日的种种,依旧是懒怠着动弹。
她将手从被窝里挪出,双手扶额,眉头微蹙,又轻轻的叹了口气,很是烦恼的样子。
突然间,她想到了王公子。昨日在王公子府上自己和成玉被两个蒙面人救走了,这之后就不知道王公子到底怎么样了。而自己因为一直为师兄和霍大人的刀光剑影所烦恼恐惧,竟到现在才惦念起王公子的安危。
想到这,她连忙坐起了身,不由得自责了一阵。想那王公子对朋友一向热忱,他不仅连连为戏班捧场招揽人气,对自己也一向是很照顾。就在出事的那天,他还要送两条大锦鲤给自己呢,还要带自己去看那两个机灵古怪的小八哥……
“啊呀,惨了,光顾着自己逃命了,不知道那两个“小家伙”现在怎么样了。”雪鸢突然自言自语道。
她连忙起身开始洗漱梳妆,一面梳着头发,一面又矛盾着想着:说道王公子的事,自己倒是可以向师兄打听一番,但是素闻进了诏狱的人向来没有活着出来的,即使真的问了师兄,也不见得有什么办法能帮助到王公子。至于那两个八哥,王公子的府邸明显是被官府查抄了,估计那府邸是再也进不去了……
虽然她觉得无论是王公子还是那两个“小家伙”都是凶多吉少了,但是她还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情,打算硬着头皮向师兄打探下情况。
这日傍晚,赵挽成和霍焰照例是来这玉娘茶楼用晚膳。
雪鸢见了二人,也并未打招呼,直接上前拽了她二师兄就往一旁走。留下霍焰甚是纳罕的瞧着她的背影。
雪鸢将赵挽成拉到一处僻静地,与他说道:“王公子怎么样了?”
赵挽成故作懵懂的问道:“哪个王公子?”
雪鸢跺脚,说道:“还有哪个王公子,当然是被你们抄了家的王公子啊!”
赵挽成故作纳罕,回道:“哇,师妹,你消息很是灵通啊,竟然知道我们锦衣卫抄了姓王的那小子的家。哎,按说这事衙门并未张榜告示,你是如何知晓的呢?”
雪鸢不由得悸动了一回,额上的青筋也跟着跳了一跳,稍后她故作镇定的回道:“我,我听街头巷尾的议论,议论。”
赵挽成“哦”了一声道:“消息传到挺快啊。没错,我们昨日的确抄了姓王的那小子家,这家伙就是找死,你知道他们家犯得什么事?”
雪鸢问道:“什么事?”
赵挽成回道:“贩私盐!这是死罪!这盐税历来是朝廷的一项重要收入,哪能任由私人买卖,这不是乱了套了么?!他奶奶的,还真就有人为了银子敢于铤而走险。先前我和霍大人查贩私盐一案,就查到过他的身上,但是彼时那王公子的姨夫在朝廷担任要职,上面大人的意思就是适时收手,差不多抓几个小喽啰来顶罪就是了。可是现如今他那位做吏部侍郎的姨夫遭了弹劾,忤逆一罪已经坐实了。谁还能给他们王家撑腰,自然是要斩草除根。嗨,你别说昨日查抄王家的几处府邸,那搜罗出来的稀世珍宝,金银细软,别提多炫目了!我查抄过的府邸里,数他家最称钱了!我从来没有一次见过那么多……”
雪鸢听着他的话,心里愤愤的想着:人家遭了难,竟然还有人只顾看热闹,人心之残忍当真令人惊愕。能从他人的痛苦中寻得乐趣出来,这是怎样的“情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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