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辞_若兰之华【完结+番外】(1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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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溟诀!这――断断不可……”

  王使初是震惊,因为青溟诀需要使用口诀的人灌注全身内力于指间,迅速刺探入中毒者经脉,以强大凝力逼出毒素,于经脉之间,几乎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不仅对修为要求极高,更是十分耗费元气。

  施诀者,至少要闭关半载,才可完全恢复功力。

  如今九州之中,会使用、能使用此诀的,除了隐在山中不出世的高手,也只有师承昆仑一派的离恨天和巫启二人。

  可想到巫子玉的处境,王使喉头滚了滚,终究是说不出话了。

  巫王知他心思,叹道:“这些年,你为孤、为巫国做的,何止这些。孤只求,不负兄长之托。”

  「兄长」二字,他特意加重了语气。

  王使眼眶一热,突然撩袍伏跪在地,哽咽道:“臣,定也不负君上所托。”

  巫王伸出手,正欲扶起王使,帐外,风声一动,确实刺来一道青光。

  王使大惊失色,巫王已然翻袖化解掉这道剑气,立定时,他掌间,已经多了一根青竹。

  这根青竹并无特别之处,只竹身上用剑刻着一行字:兵器谷,见字如晤。

  能避开潜伏在暗处的影子和血卫,手法又如此嚣张,这世上,只怕也没第二个人了。

  王使显然也猜到了几分,急道:“此人剑法似有精进了一层,王上切不可以身犯险。”

  巫王捏着那根青竹,淡淡而笑:“故友相见而已,不必担忧。”

  兵器谷废弃多日,茫茫夜色中,更显萧索荒凉。

  巫王于谷外默默驻立了会儿,才展袖掠至谷内兵器库外,掌间青芒一闪,弹开破旧的铁门。

  门内,一袭青衣,正背对着他,负袖而立。

  听到动静,离恨天并未转身,只道了声:“师兄,我们又见面了。”

  巫王冷哼一声:“你深夜约孤至此,该不会是为了叙旧罢!”

  离恨天忽然长笑转身:“当日,师兄屈尊驾临血狱,是为了何般目的?今夜,师弟也是一样的!”

  巫王心思缜密,隐隐意识到什么,不由墨眸微动:“当真――是同样的目的?”

  离恨天没有回答,只是轻挥衣袖,他身后的兵器架应声而倒。

  巫王这才看清,兵器架后面的空地上,躺着一个黑衣少年,双目紧紧闭着,浑身血色,面色死灰。

  巫王负在身后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起来,他感觉到,一股莫名的情绪,在他喉头间翻滚,搅得他心慌意乱,可连日来,胸口压得那块大石头,倒是忽然间蹋落了。

  “他……还活着么?”

  许久,巫王哑声吐出一句话。

  离恨天面上,难得褪去了往日的讥诮与不屑,只平静道:“他五脏俱伤,凭我一人之力,只怕耗尽修为也未必能救他性命。”

  “如果师兄出主力,我倒是可以从旁协助。于师兄而言,也是两全其美的法子。”

  巫王死死盯着不远处的少年,陡然怔住。

  离恨天微挑唇角:“当然,巫国奇人异士颇多,功力高者大有人在,在下,也并非有意插手。只当,给师兄送份大礼罢。”

  说罢,他倒真做出一副卷袖离去的架势。

  “等等。”

  一直沉默的巫王突然开口,深不见底的墨眸,已恢复往日的冷沉之色:“容孤……想想。”

  听了这话,离恨天几不可见的拧了拧眉。

  巫王却似有极要紧的事,身形一闪,已然没了踪迹。

  离恨天压下惑意与不满,转身回步,刚一抬头,便真正的怔住了。

  散落的兵器架后,九辰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正一动不动的盯着兵器谷外,那黑到极致的夜空。

  片刻后,四目相对,九辰挑起苍白的唇角,笑道:“原来,离侠也会攻心之计。”

  离恨天冷冷挑眉:“你以为,我是闲着没事儿,专到此处干此等龌龊事?”

  九辰翻眼,不作理会,复一动不动的盯着外面的夜空。

  离恨天也未料到会是此等结果,心中也着实憋着一股无名火气。

  他卷袖站了会儿,正想到谷外去透透气,忽听身后的少年,平静无澜的道:“为何要在此地浪费时间?刚刚你也说了,这世上高手多得是,能不能再找个其他的,也许,我付出相应代价,那人会愿意救我。”

  离恨天又是一怔,半晌,斥道:“你以为,世上人都跟你一样,为了利益,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九辰惨淡一笑:“至少,公平交易,日后互不相欠。”

  说这话时,他黑眸间,依旧是死灰般的平静。

  离恨天看着不远处那少年的眼睛,心中莫名紧了紧,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空洞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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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93.青木图腾

  巫王一袭蓝衫,行出兵器谷时,只看见――

  茫茫夜色之中,站着一个白衣少年,衣袂随风猎猎飞舞,额上伤痕未消,正有些失魂落魄的盯着他看。

  巫王在一丈之外停步,负袖,审视着那双眼睛下,涌动的温度,究竟是冰冷,还是滚烫。

  许久,他沉声问:“你何时过来的?”

  子彦唇边浮起一抹苍白的笑意:“诚如父王所想,不早不晚。”

  巫王目光陡寒,斥道:“你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

  语罢,他强压住怒意,便欲拂袖而去。

  子彦眸间,迸出痛苦之色,身体,也微微颤抖起来。在巫王与他擦身而过的一瞬间,他骤然低吼一声,异常悲怆道:“为了当年的的一个承诺,父王竟连亲子的性命都不顾了么?”

  巫王如遭雷击,身体猛的一僵,片刻后,蓝袖一挥,直接将子彦掀翻在地,几乎是暴怒道:“你放肆!”

  子彦踉踉跄跄的站起来,仰天大笑,眼角,缓缓溢出一道泪痕。笑了会儿,他又噗通跪倒在地上,低着头,竟是呜呜的哭了起来。

  巫王微微变色,欲伸出手,扶到那少年颤抖的双肩上,但转念想到了什么,手至半空,却又生生缩了回去。

  子彦忽然仰起头,满面泪痕的恳求道:“从小到大,儿臣从未真正求过父王什么,这一次,儿臣恳求父王,救救子沂。”

  “父王为了当年对商王叔的一诺,可以倾尽所能、待文时侯如己出,想必,定能明白儿臣心中的苦楚。”

  巫王直觉一股滚烫的热血在喉头涌动,心底,却是无尽的悲凉。

  曾几何时,那个惊才绝艳、令他敬之慕之的人,也曾如此卑微的伏跪在他面前,一字字,立下誓言:“属下参商,愿追随王上左右,永不离弃。”

  他自然懂这世间的苦楚,只是,生于王室,兄弟阋于墙者不计胜数,世上,又有几人能成为参商?

  思及此处,巫王目光更幽寒了一分:“你既知内情,就该识大体一些。待孤为文时侯清除余毒,自然会返回这里、救自己的亲子。世子自幼习武,撑上这一刻,应该没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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