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那只剑尖调皮一般划过史元泓的脸颊,在哪儿留下两寸长的口子,血没有立刻流出来,因为剑划得太快了。过了一会儿,血才从伤口里流出。
史元泓感觉有些疼,可是他不敢动,那只剑又直指他的咽喉,他干吞了一口,感觉咽喉哪儿很痒,渐渐地变得奇痒无比,又痒到心里去了。
在冰冷的剑尖面前,他仿若看到了死亡,死亡很可怕,那种可怕他曾在林彤山死时看见过。
“现在你得回答我的问题,倘若回答错了,或者回答得太慢,更或者让我不满意,我的剑就会在你的脸上划一道口子。”雪樱终于说话了,她说出话时,气氛仿佛变得不那么恐惧了。
史元泓颤抖着,点了点头。
“你和林彤山是不是有仇?”
史元泓怔住了,忽然脸上又多了一道口子。
“我说我说。”他忙喊道,“我和他确实有仇。”
“你和他到底有什么仇?”
“羞辱之仇,那次我们去陆府,无缘无故遭到林彤山拳打,二皇子和张茂还喝了…泻药。”
凌元圣和张茂也瞪大了眼睛,脑海中极力回忆那次遭到的羞辱。
“不错,泻药是我放的,对你们小施惩罚。”雪樱承认道。
张茂已恨得咬牙切齿,因为那次他足足拉了三天的肚子,整个人几乎散架一般。
“所以你就一直怀恨在心?”雪樱又问道。
史元泓点了点头。
“所以那次在桃花岛上你终于找到了机会,是不是?”
史元泓又点了点头。
“说,你是怎么将林彤山杀害的?”
此话一出,凌元圣突然被震惊住了,刑部查了那么久的案子,想不到居然是史元泓所为,但他不想打断雪樱的问话,他想知道结果。
史元泓又怔住了,迟迟不回答她的话。
唰唰唰,只三道剑光闪过,史元泓感觉脸上又多了两道口子,最后一剑却没刺在脸上,一只耳朵飞着在空中划了一个凄美的弧线,最后啪的一声落在桌子上的酒杯里。
啊,史元泓忽然惨叫了一声,双手捂住右边的耳朵,至到现在他才有痛觉,才敢相信那只被割去的耳朵是自己的。他惨叫着,鲜血从指缝间留了出来。
“你他娘的疯了?”史元泓怒骂了一句,他以为骂完了会好受一些,雪樱也许会停下来,可是他错了。
雪樱的剑已经紧紧地贴着他的咽喉,吓得他连气都不敢喘出来。
张茂已被吓得面如死灰,豆大的汗珠从头发间渗出,流在那双躲躲闪闪惊恐的眼睛中。
“好,你可以不说,今天我也可以毫无理由地割下你的咽喉,但我知道,那样的话你就算后悔已经来不及了,因为一个死人会永远地保存秘密。说,你或许还有一线生还的机会,我数到五,倘若你还不说,那我就只好履行自己的诺言了。”
史元泓纵然是不想死的,他权衡利弊一番,终于在雪樱数到四的时候,打断她的话说道:“我说,我说。”
“很好,学会察言观色和识时务比鲁莽要很多。现在你可以告诉大家你是怎么将林彤山杀害的。”
史元泓顿了顿才把林彤山如何被他们绑架到船上,如何被张茂喂食泻药,如何咬舌自尽的事情说得干干净净。
语毕,张茂噗通一声瘫软在地,软如一滩烂泥。
“可是我们真没有杀他,我们只想惩罚他一下,发泄发泄愁怨而已。”史元泓声嘶力竭地说道。
“你们虽然没有亲自杀他,可他却是间接地死在你们的手里,你们一样难逃罪责。”
凌元圣怒道:“好啊,你们还敢欺瞒着我,这次是不是想逃走?”
二人没有回答,显然已经默默地认了。
凌元圣忽地从雪樱手中夺过剑,真想将两人就地□□,可是他顿了顿放弃了,他冲动之后安静了下来,他不忍心,只惭愧地道:“你两犯了错,都是我疏于管教,我也有责任,我不杀你们,只好把你们送到刑部,让律法制裁。”
片刻过后,凌元圣这才毕恭毕敬地将剑递给雪樱,道:“雪樱姑娘,对你的父亲我深感悲痛,可是我真的没有在王上面进了谗言,如果你真想报仇,那就立刻动手吧,我绝不还手。”
雪樱突然愣住了,现在是报仇的最好时机,可是她的手颤颤抖抖,拿回那把嗜血的青剑,她的脑海中似乎被填满了,过去的一切经历如海浪一般翻滚,父亲的惨痛喊声以及复仇的呼声排山倒海般袭来。
可是她真的下不去手,看着面前的“仇人”,她竟相信他还有些正直,不像是坏人。
凌元圣紧闭着眼,等着雪樱的青剑划过他的脖子,结束二人之间的恩恩怨怨,可是雪樱却没有动手,他睁开眼睛时,雪樱已经消失了。
☆、第 32 章
史元泓和张茂被送到刑部的时候,史天都的脸都气绿了,他怎敢相信,自己的儿子就是杀人的凶手。
只不过事实摆在面前,史天都纵使万般无奈,也只好按照律法将二人收监听候处置。
左思右想,实在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救得自己儿子的性命,这让史天都犯愁了,再加上晚上失眠,头发硬是掉了不少。
做父母的,无论贫穷还是富贵,最怕自己的儿女惹事,偏偏史元泓生得纨绔,疏于管教,有时做起事情来无法无天的。
这日,史天都正在大发牢骚,处置一个冒失的下人时,张慕青忽然来了。
同为幕僚,走得很近,所以有很多想法都是心有灵犀,二位大人便互对了眼色,径直入了后厅。
张慕青急急忙忙拉住史天都道:“他们如何了?”
史天都叹了一口气道:“能如何?关在牢里,谁也不好受。”
张慕青脸色都变了,变得焦虑担心,道:“史大人,你是刑部尚书,这件案子怎么处理?”
史天都摇了摇头,道:“我看这案子有些棘手。”
张慕青道:“棘手?”
史天都点了点头,道:“若是一般的案子,动动手脚便能销案,可是这件案子牵扯到你我两家,而且我们都只有这个儿子。”
张慕青道:“大人,难道你就不能想想法子吗?”
史天都道:“还有一个致命的原因,那就是二皇子也牵扯在其中,人是他送来的,如果我们稍有袒护,他便责怨我们纵子行凶,到时我们怎么向皇上交代?我看为今之计,只有去求二皇子了,毕竟他和二人关系尚好,难道会见死不救吗?”
张慕青呆了呆,道:“这法子行不通,二皇子虽然有些顽劣,可也正直,我看他绝不会同意的。”
史天都道:“那怎么办,总不能让咱们都绝后吧?”
张慕青道:“我想为今之计,便要将这件案子往后拖,你想想,皇后诞辰近在咫尺,只要案子到时还没有结,你我的儿子就可以得以大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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