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要体验一下那种被乖孙全心全意对待的感觉。现在想起来,当年因为父母逝世守孝,怎么就没在那个时候跟乖孙好好处处呢?他怎么就没想过有要多抽点时间陪陪生病的妻子呢?不过,说起来也奇怪,按老妻的说法,三丫头经常在她身边的,自己见着的次数怎么就屈指可数呢?不应该啊!
李鸿渊陷入了沉默,在婉婉进京之前,他虽然在后面的几年都在关注她的点点滴滴,然而,暗卫传回来的只言片语,又怎么能有身为当事人的感触,他自认为自己是个冷心冷肺,在前世的时候就已经看透一切的人,他甚至怀疑,如果前世的时候,婉婉没有死,他最后能够得偿所愿,那么,当生命再来一次的时候,他可能还是会想要将婉婉娶到手,但应该不会有那么深的执念,可事实上,听完骆老夫人的这些话,他觉得他的执念只会更深,早就说过,前世他是最后的赢家不假,可是赢得太惨烈,内忧外患,花费了数年的时间来整顿,江山才稳定下来,他的身体又不行了,如果婉婉在身边,她定然也会时时在侧,精心照顾,不离不弃。十年如一日的照顾你沉疴的病体,当你有康健的体魄时,你就会舍弃她吗?不会,只会更紧的将她抓在手心,占据她所有的关怀与在意,一点一滴都吝啬分与别人。
婉婉给他的触动远超想象。如果今生不能得偿所愿,他大概真的会疯魔。
而且,他一直以为,苏贵妃待他,除了那一两件事情,都是全心全意的,可显然,不是,真正的一心一意,绝对不会掺杂不好的东西在里面。
在座的其他人,尤其是那些上了年岁的老王爷老王妃,以前还觉得自家的孩子很孝顺,时不时的还在外面显摆炫耀,万幸的是没遇到骆老夫人这样一个人,不然,那不是等着被打脸么?都说没有比较就无从区分好赖,对比骆老夫人的话,甚至开始怀疑那些后辈们是不是在做戏。最入心的一句话——下人怎么比得了亲人,回想一下,何其的正确,身边下人环绕,精心周到,你大概还会觉得烦,少有一个笑脸,可是如果自己的亲人陪在身边,哪怕只是很随意的闲聊,也会觉得快慰。
那些孝子孝孙,果然是没一个真正用心的,不然怎么会不知道老人家真正需要的什么。怀疑之后就有些愤怒了,愤怒之后,又开始羡慕了,自己怎么就没遇到这么个乖孙呢?这骆陈氏也太好命了点。
于是,这一群活祖宗回去后就开始挑刺,以前哪儿哪儿都好,现在哪儿哪儿都不顺眼,偏偏这些活祖宗还犯脾气,不肯说儿孙们到底哪儿没做好,在他们的想法,人家的孙女都能想到,你们难到就是木头做的想不到?将一个个儿孙们弄得焦头烂额。那些真孝顺的,被说教的时候,连连告饶;而那些真的只是做样子的,这冷不防之下,以为自己露了马脚,一时不慎就慌了神,这一下才是真露了马脚。
好么,想要的待遇暂时没得到,倒是将这“真情假意”先炸了出来,对于发现自己其实宠了白眼狼的,自然是气愤难当。
靖婉大概也想不到,自己无意间“坑”了那么多人。
言归当下,李如玉支支吾吾的半天说不出来,而承郡王早在骆老夫人的那一番话之后,就心如死灰,而在乐成帝的话之后,就彻底的麻木。所以,当李如玉求助的看向她的时候,她什么反应都没有。
“如玉,你也不用瞧你娘,皇上问的是你,你将事情一五一十的说清楚就是了。”皇后淡声说道。没有疾言厉色,可是,后宫的女人都知道,她是彻底的放弃李如玉了,完全就没打算伸手帮一把。心里暗道,果然是个无情的。不过,换成是她们,在当下这个局面,也会毫不犹豫的舍弃李如玉。只是可惜,不能拿这件事攻击皇后了,不过,皇后今日也算是吃了大亏了。
李如玉簌簌的开始掉眼泪。
要说在这后宫中,乐成帝见多了女人哭,什么楚楚可怜,什么梨花带雨,什么倔强委屈,那是他自己的女人,有那个心思的时候,就哄两句,李如玉算什么,不过就是个堂侄女,本来么,政务繁忙,还要解决这些破事儿,更有靖婉那个珠玉在前,这会儿看到李如玉这模样,就越发的不耐烦。“够了,如果不想说,朕就让你日后再说不出话来。”
“不是我的错,不是我的错……”李如玉一边哭,一边重复着这句话,而就是这句话,反而将她自己说服了一般,“都是骆靖婉那个小贱人的错,如果不是她,霖哥哥就不会不喜欢我,她抢我心仪的人,我为什么就不能抢她未婚夫……”
越说越觉得自己是对的,到后面甚至大声的吼了出来。
所有人被她弄得面面相觑。
骆老夫人的脸色铁青,只当是婉婉落了她面子,不想竟是这么个莫须有的“罪名”。
“等等,如玉,你口中的霖哥哥又是谁?这事儿还跟第四个人有关系?”
“皇上,如玉说的是宜霖。”皇后为乐成帝解惑。
“骆家丫头抢了宜霖?这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皇上,如玉郡主这纯属污蔑。臣妇初入京时,倒是带着孙女们到定国公府做过客,因为三丫头自幼是个爱花成痴的,在定国公府与小姐妹论花的时候,被孙秉笔无意间听到,听闻孙秉笔也是极爱花花草草的人,大概因此搭了两句话,如玉郡主当时就喊打喊杀,没半点女儿家的教养体统,如玉郡主辱人在先,伤人在先,我孙女气愤之下落了她面子。如玉郡主因为类似的事情,对不少姑娘动过手,孙秉笔对她此番行为在早就深恶痛绝,当场就扬言,即便出家为僧,也不娶如玉郡主为妻,却不想如玉郡主却将过错算到臣妇孙女头上,简直是不可理喻。”骆老夫人目光锐利的盯这李如玉。
女儿家的清誉大于天,岂能随意让人折损。
“骆老夫人这么一说,本王倒是也想起来了,李如玉,本王当时似乎是让你闭门三个月学规矩的,这么早就蹦达出来了,这是将本王的话当耳旁风?”李鸿渊有些凉飕飕的开口。
李如玉几乎是条件发射的抖了一下,缩成一团。
“啧,就这鬼样子,还皇室郡主?”李鸿渊言很冷漠,语气不屑。
乐成帝斜了自己这孽障儿子一眼,其实他现在都不明白,这孽障怎么也来凑这热闹?这种破事儿,他不是应该最不耐烦的吗?“你闭嘴。”
李鸿渊淡淡的回望了乐成帝一眼,撇开视线,倒也算给他老子面子,没再开口。
“就因为这个,你赔上自己的清白之身,算计陈正敏?”乐成帝觉得很无语。这脑子是不是有问题?再看李如玉的表情,娘的,还真是因为这个。
承郡王妃一开始也只是以为自己女儿与骆家姑娘有过节,或者是她看上了陈正敏,毕竟李如玉身边的丫鬟换得勤,出事儿那日的两个丫鬟根本就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李如玉算计人。结果呢,她现在只想掰开李如玉的脑子,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
“陈正敏,你有什么想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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