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前世,他登上了皇位,尤其是在江山稳固之后,天崩地裂的大事儿,也得等他睡醒再说,今生,能打扰他睡觉而不会引起他怒气的,大概也就只有靖婉的事儿。
大晚上的被吵起来,换谁都不悦,知道他脾性,乐成帝这会儿倒也没有跟他计较。
“渊儿,你且先坐下。”苏贵妃声音柔和的开口。
李鸿渊循声瞧了一眼,“母妃怎么也在?”
“母妃跟你父皇也都不想这会儿折腾,只是,唉……”苏贵妃无奈的一声叹息。
沐公公等人给他搬来了随行的椅子,放在苏贵妃下手的位置。
李鸿渊似犹豫了一下,带着郁气,慢慢的走过去,坐下之后,直接伸手摁着额头,没个正形的靠坐着,随着又闭上眼睛,苏贵妃所处的位置,敲好能清除的看到他微蹙的眉头,带着隐忍,掺着郁气,本身似乎还挺难受。
苏贵妃看着心疼,她这儿子,平日里睡觉,那都是睡到自然醒,这深更半夜的起来,肯定遭罪。于是,对于罪魁祸首的怒气就越发的升腾。“阮大人,你那好闺女是准备让我们等多久?”即便是阮瑞中佝偻着背,一下子更像苍老了十岁,带着颓唐,之前虽然只是扭了腰,这会儿估计也没好利索,也没能让苏贵妃的怒气有所收敛。
“娘娘……”阮瑞中嘴唇嗫嚅,后面的话却是再说不出来。
李鸿渊睁眼看了他一眼,这老头,现在就打击成这模样,等到他知道所有的事情,就算是没有吐血身亡,多半也会中风瘫倒在床,多压榨他几年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李鸿渊兴趣缺缺的移开目光,整个启元,上万万的人口,还找不出一个能顶替他阮瑞中的人?没用就没用了吧。
“又是阮芳菲闹幺蛾子了?先跟儿臣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小贱人吃了熊心豹子胆,身为你的准侧妃,竟然与他人勾搭成奸。”苏贵妃要咬牙切齿的恨声道。
阮瑞中眼前发黑,可是他却没法子辩解什么,一阵一阵的喘着粗气。
李鸿渊一顿,这才正了正身,带着微微惊讶,“这就是她让本王后悔的方式?”嗤笑一声,“倒是真豁得出去。”看着乐成帝跟前跪着的两个男人,不,其中一个还只能说是少年,“那么,这男人是谁,忠王叔,还是十一弟,或者,两个人都是?”
“晋亲王……”阮瑞中浑身直哆嗦,那模样简直恨不得上前掐死李鸿渊。
所以说,李鸿渊这一旦嘴毒起来,圣人都能跳脚。
李鸿渊嗤笑一声,“她有胆儿做,还怕别人说?”
“六哥,六哥,不管我的事儿,是忠王叔,不是我,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十一皇子急忙撇清,他可不想被恐怖的六哥惦记上,手掌大权的几个皇兄,他同样是说下手就下手,毫不手软,自己这个无权无势的可怜虫,肯定都不够他玩一回合的。
说起来,十一皇子也是郁闷了,不过是见惯了身边的各色美人,突然来到这么个地方,遇到一个姿色还不错,又热情的姑娘,想尝一尝别有风味的美人,说白了,就是吃惯了山珍海味,突然想尝尝清粥小菜,就跟靖婉初进村子时预料一样。
这姑娘恰好就是里正家的,而且,说起来,他是被勾搭的那一个,或许是真的被富贵迷了眼,想早早的成就好事,那姑娘“饥不择食”的选了一个看起来比较好勾搭且身份贵重的,而某皇子还真就自愿的上了钩,于是有了晚上的相约,只可惜,这对野鸳鸯刚准备你侬我侬的狠狠厮磨一番,却听到了动静,撞到了另一对正在努力奋战的野鸳鸯。那感觉真是那什么……
之前乐成帝没有发话,十一皇子倒也是安安静静的跪着,这会儿大概真的是为了向他六哥证明自己的清白,倒豆子似的,把他经历的前因后果半点不遗漏的解释得一清二楚。所以说,真的,在他们这些不受宠的皇子眼里,李鸿渊的淫威,比乐成帝的天威更让人胆寒。
要说十一皇子还不足十四,可是从初尝男欢女爱之后,就有一发不可收拾的征兆,不过因为还在宫里,也不到娶妻的年龄,他也就只能跟身边的宫女厮混,然后有贼心没贼胆的偷偷看着宫里的其他宫娥,甚至他父皇的妃子们咽口水。
也就难怪他轻轻松松的就被人引动了心思。
等他说完,乐成帝抬脚就踹了过去。“没出息的东西。”
十一皇子一个趔趄,不过乐成帝并没有太用力,于是,又乖乖的跪好,不过,还是小心翼翼的挪远了一些。
在乐成帝的认知里,老六那个孽障也好美色,但是,他知道节制,不是那种不顾身体夜夜笙箫的荒淫,这个毛都还没长齐呢,就敢肆无忌惮的玩儿,也不怕坏了身子。好歹也是自己的儿子,事后得叫太医给他诊诊脉。不过,就算是自己儿子主动做了错事,那都是被人给带坏的,更何况,这次明显是被人勾搭的,那么这错,更是在对方了。“里正倒是养了个好女儿。”
里正俯跪在地,越发的瑟瑟发抖,他女儿平日里也就心高气傲了些,可谁知道,谁知道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儿。“皇,皇上……”哆哆嗦嗦的却说不出更多的话来。
而那姑娘也没好到哪里去,可没有了勾搭人的那份“大胆热情”。
“皇上,依妾身看,既然十一对这姑娘有几分喜欢,不如就带走好了,当个丫鬟也没什么不好,毕竟,我们途经这村子,就处置了一个姑娘,等同于搅了此处的安宁,于皇上的名声也不好,你说呢?”苏贵妃建议道。
苏贵妃对十一皇子这种人的心性实在是太了解了,纯粹的只是尝鲜,没吃到嘴,大概是还会念念不忘,而等这新鲜劲儿过了,再回想到今晚,再看朵路边采来的野花儿,只会想到此时是如何的丢脸,这野花要能有好日子过才奇怪了。
这处置人的方式,真的不一定要那么简单粗暴,完全可以委婉点,还不会坏了名声。
乐成帝沉吟片刻,“就依爱妃所言。”
“谢父皇,谢贵妃娘娘。”十一皇子赶紧磕头。里正父女两不懂规矩,他不能不懂。
“行了,滚一边呆着去。”
于是,这一对野鸳鸯就这么被轻轻的放过,然而,另外一对就没这么简单了。
阮老夫人扶着阮芳菲姗姗来迟,后面还跟着苏贵妃的身边的姑姑。
显然刚才是梳洗穿戴去了。
阮芳菲因为受到三颗人头的惊吓,本来就萎靡不振,甚至可以说一直都有些浑噩,现在,就算是进行了认真的梳洗,也失去了所有的光彩。
有一种状态,即便是枯萎了,你也能感觉到它的生机,而有一种盛开,不管多么的艳丽美好,你感觉到的也是它从里面散发出的糜烂。
阮芳菲现在毫无疑问就是第二种状态,她是从内里的在腐烂败坏,如同行尸走肉的人偶,慢腾腾的挪动着步子,被后面的姑姑推着跪下的时候,还神情恍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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