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一家之主,是顶梁柱,所有人都有述说悲苦的地方,就他没有,他也不能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心中的痛,相比其他人,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他承受的是整个家族的衰败,他现在都还没倒下,已算是奇迹了。
“给父亲请安。”阮芳菲言不由心,不管心里怎么想,她现在还需要他庇护。
阮瑞中点点头,“听你娘说,忠亲王的侧妃邀请你喝茶,此行如何?”
除了眼中是化不开的死水,倒也算柔和,“父亲放心,两位侧妃都挺和蔼的。”
“那就好,入了王府,就不比在家里,你……算了,这些事情,自有你娘为你细说。回去歇着吧。”阮瑞中对阮芳菲的感情也越发的复杂,不再是纯粹的喜爱,除了不知不觉的疏远,或许还夹杂着他自己都还未曾察觉的憎恶。
阮芳菲也就是受宠的,如果换成一个不受宠的发生这种事,只怕早就被默默的处理掉了,即便不是死,也会很快的淡出众人的视线,从这一点来说,阮芳菲何其有幸,然,她自己从未意识到。将别人的好当成了理所当然,在有一点点的不如意时,自然就会觉得别人对不起她,这样的人不只是阮芳菲,而是很多。
“那女儿先告退了。”阮芳菲离去,只是刚走了几步,又停下,犹豫了一下,“还请父亲保重身体,一切都是女儿的不是,如果,……”阮芳菲嗫嚅了一下,“女儿没什么不愿意的。”
阮瑞中一脸怅然,“别多想,回去歇着吧。”
他或许自认为理解了阮芳菲的未尽之言,事实上,阮芳菲其实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不过是了解最基本的人性,稍微的以退为进,适时地表示牺牲,就会获得更多的怜惜,就算是将她舍弃,也会犹豫,会愧疚,这愧疚,就是她的机会,不管这机会有没有用,预存着,总归没有坏处。
知道新配给阮芳菲的丫鬟得她看重,见她回来,其他人也没赶着往前凑。
只是,与预想中的不一样,当那没人触碰到阮芳菲的时候,她心里猛地升起恶心感,一股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接触的皮肤开始,蔓延至全身。阮芳菲反手一巴掌就甩了过去,再如何的男生女相,打扮成女人再如何的漂亮,也改变不了是男人的事实,尤其是在昨夜还见过那与他外形全然不匹配的孽根。
“丫鬟”不知道何以惹了她如此盛怒,忙跪下请罪。
阮芳菲居高临下的看着,眼中刻着阴毒,全天下的男人都该去死。“把鞭子取来。”
阮芳菲抽人,早就不是一天两天,一次两次,她那鞭子还是特制的,表面上看着就像一层绒毛,其实那绒毛很坚硬,被抽一顿,绝对会皮开肉绽,而且留下的疤痕基本上消除不了。
她要抽人,身边之人无一敢阻拦。接过鞭子抖了抖,唰的一鞭子挥出去,“丫鬟”一声闷哼,硬生生的挨着没敢动。
她将之前所遭受的一切在这一刻全部发泄出来,下手又毒又狠,只是,没几下之后,就有些手软了,之前的一场遭遇,让她消耗太大,腹中也空空,不过让她现在吃东西,也肯定吃不下去。将鞭子扔给旁边的丫鬟,“你来,有一鞭子不够深,没见血,我就抽你十鞭子。”
那丫鬟正好是曾经吃过鞭子的,所以,不敢不用全力。
阮芳菲坐到一边,丫鬟送上茶,只是才看了一眼那微黄的茶水,就想起之前吐出来的秽物,胃中又是一阵翻涌,顿时砸了杯子,“该死的贱婢!”
谁也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自然就不知道是哪里触怒了她,只得忙不迭的跪下请罪。
阮芳菲扯下了面纱,扔到一边,脸上的痕迹暴露无遗,看着越发的像真正的恶鬼。“不着急,你们都有份,一个一个的来。”
她说到做到,当真是一个一个轮着来,你抽完我,我抽你,一院子的人,超过半数的没能逃脱,并且不准出声,谁敢哼一声,就加十鞭子。衣服破了,衣服下皮开肉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看着她们痛苦隐忍的表情,甚至有那撑不住的已经昏死过去,她却笑得很开心,这一刻,竟发现,世上再没有比红色更漂亮的颜色了,尤其是那血一样的红,还伸手沾了血,放入口中舔了舔,“唔,居然这么好吃?”
“芳菲,你在干什么?”阮老夫人得知阮芳菲在发作下人,却不以为意,想来是她吃了亏,发泄一下无所谓,可是持续的时间有点久,而且,再不阻止,怕是要出人命,于是,她才走一趟,可是看到的场景,叫她紧蹙眉头,这个女儿,连最起码的人性都在一步一步的沦丧,这种人,一旦控制不住她,她立马就会噬主。
阮老夫人在背后握了握拳头。
“让她娘亲自动手,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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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巧合
“让她娘亲自动手,倒也是个不错的主意。”李鸿渊拨了拨茶水,顿了顿又将杯子放了回去,不知道骆沛山准备用什么手法处理那些茶叶,慢的话需要几个月,但是快的话,这个时候成茶已经出来了,怎么说都是自己采摘的,上门去看看也无可厚非。
阮芳菲那里,已经基本上不需要自己动手,有那位王叔在,只需要适时的将他们看住就行了,另外便是阮瑞中那里,只需要再给他加一根稻草,这个倒是可以缓缓,什么时候出手,已经有了计划,现在耐心等待,也不用太久,反正在回京之前,应该都能解决干净。
“你们昨晚上都找的谁?”李鸿渊神色淡淡的看了眼带着小丫鬟摆放午膳的清诗跟清歌,他倒不怀疑她们会违背自己的命令,也没兴趣过问下面人的私事,不过是见到她们,蓦然间想起来而已,有那么一点好奇。
清歌的手抖了一下,差一点使得手上的盘子掉了,倒是清诗很镇定,很自然的伸手接过,再摆放到桌子,现在砸了盘子,就等于是砸了自己的小命。
——李鸿渊不至于因为这点小事就要她们的命,但是,不会再让她们继续在身边伺候却是肯定的,从哪儿来就回哪儿去,而作为知晓李鸿渊一些事情的丫鬟,无需李鸿渊吩咐,沐公公都不会让她们全须全尾的离开,不能言,不能写是最基本的,那也就等同于废人了,而且被主子送回去的,肯定有问题,还有谁会用?
下人中,捧高踩低的情况才更严重,得势的时候,比你年岁大的,也“姐姐”“爷”的叫得亲热,你一旦失势,立马就能朝你吐口水,排挤打压踩死你。
清歌感激的看了清诗一眼,果然还是自己锻炼地不够到家,还有待磨练。
要说在李鸿渊身边伺候,绝对是非常锻炼的一件事,基本上在他手下能顺顺当当的三个月,那么放在外面,别人估计都得竖起大拇指说一声:处变不惊,了不得。岂知,这在晋亲王府是最基本的东西。——当然,面对主子沉脸的时候,谁也扛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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