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么,民间虽然早就有皇贵妃乃是九天玄女之类的传言,但是,那跟他们有什么关系,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吗?家里的劳动力被抽调一个去服劳役,这劳役还是在正常的劳役之外,如何能让人高兴得起来?
只是最后得到消息的时候,还当真是让人万分的惊喜,名义上虽然是服劳役,却原来是有工钱拿的,而且还是三倍工钱,不仅如此,一日三餐,两顿干的,管饱,还有白花花的大肥肉,对于不少百姓而言,一个月都未必能见到一点荤腥,多少人从来就不知道真正的饱腹是什么感觉,这件事就是天上掉馅儿饼,而且这是告示上明明白白的写出来的,如此,并不用担心官府明面一套背地一套。
如此这般,原本还怨声载道的人,纷纷的涌上去,毕竟,很多人家的壮劳力可不止一个,就算是不要工钱,就冲那每日的饭菜,都十分愿意。
可惜,这一下官府的人却端起来了,也不用凶神恶煞的,一家就一个,多的没有,而且,家里就一个壮劳力的,还不要。
这一下好了,兄弟之间,父子之间,那都是为着这么一个名额开始争抢。
原本企图引起动乱的人,都认为李鸿渊太狡猾,捶胸顿足,还没气恼完,得知这样的局面,又开始冷笑,晋亲王搞得人家父子兄弟不和,严重的甚至会弄出人命——就算没有这样的事情,他们也能弄出这样的事情——如此,这样的屎盆子,不相信晋亲王依旧能弄得干干净净。只是,这些人没能笑多久……
不过一日,官府又出了告示,父子者,择子,兄弟者,择长,如果因为此事,自己人相互算计,一经发现,就请到打牢里去蹲几天,而且,日后朝廷再有类似的事情,全家都不再有机会。
随后,各地都抓了几例典型。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大牢,绝对是他们最忌讳的地方之一,如果进去走一遭,不管是什么原因,都得名声丧尽,被人唾弃,抬不起头来,因此,效果非常的好,心里再不服气的,也最多就是在嘴巴上说说,再不敢做什么。
对此事一度有些紧张的乐成帝,在得到各地的情况之后,舒了一口气,虽然是为了他最心爱的女人,但是,他也不想成为“昏君”。
只是,对于呈上折子,将事情考虑周全的儿子,乐成帝心中复杂难言,他这个儿子,当真办起事来,那都是漂漂亮亮的,如果不是……皇位继承人,想都不用想,不过,因为表现出色了,乐成帝有开始忌讳了,尤其是朝臣接连不断的夸赞声,如果让老六因为这些,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
没错,最近在夸赞李鸿渊的人很多,势头大大的压过了其他所有的皇子。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要说其中没有猫腻,谁会相信?
李鸿渊一直都没有上朝,对于这些事情却是知之甚详,靖婉也知道。
来势汹汹,靖婉有点担忧。
李鸿渊倒是不以为意,“不过是欲毁之先捧之,何足挂齿。”
“方式不嫌老套,只要有用就行。”
低头写着什么的李鸿渊抬头看了靖婉一眼,“婉婉放心,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你心里有数就成,就是不知道这一次都有哪里人掺和了进去。这是一计不成,又施一计,接二连三的,瞧着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左不过就是那几个,没什么好想的,不过是担心我会威胁到他们而已。”
“只是,如果闹得太凶,阿渊你鬼之子的事情会不会被暴露出来?”
“关于这一点,婉婉倒是可以放心,当初知道这事儿的,除了父皇跟苏贵妃,其余的都死了,我估计,苏贵妃还告诉过李鸿铭,如果事情暴露出来,苏贵妃必然遭殃,就算编造出的版本是皇贵妃自己身亡的,皇位上那个心知肚明,也是在打他的脸,苏贵妃没那个胆子,李鸿铭也不是蠢的,当然,如果父皇不再有能耐处置谁,就另当别论,然,就算真的暴露出来又如何,同样不能改变最后的结局。”
“既然只有苏贵妃跟皇上知道,那么,王爷你又是从何得知?总不至于是他们告诉你的吧?”靖婉好奇,“总不能是王爷你生而知之?”
“生而知之?这借口倒是不错。”
言下之意那就不是了。只是,显然他也不想说真正的原因。
靖婉啧了一声,没追问,“皇上应该快召见你了吧?”
“大概。”李鸿渊甚是不在意的说道。
“说起来这些人的精神还真是好呢,自己内部都快自顾不暇了,还逮着机会就算计外面的,一个个的不嫌累得慌。”有权势在手,的确是有诸多的方便,诸多的好处,但是真的重要到那种程度吗?或许因为前世的缘故,靖婉始终没有那些人体会深刻。
“如果能达成目的,再累,他们估计也乐意。纵观历史,坐上皇位的,就没有几个长寿的,不是没有劳心劳力的因素在里面,这是众所周知的,但还是止不住无数人想要那个位置,可以不折手段,可以抛弃一切,什么都可以。”
靖婉意外,某人居然看得如此的透彻,“那么,阿渊你……”
“为夫还想着跟你长命百岁。”
靖婉无语,不过想想某人,谋划那么多事情,想也知道,事情指不定比皇上还忙,可是,在她眼里,他就是整日的无所事事,所以说,让他劳心劳力什么的,就不要想了,如此,完全就不用担心他会累出问题了。
书房门被不轻不重的敲响,“主子,宫里传话,让您明日早朝。”
李鸿渊没有应声,外面的人也安静的退开。
“原想着,皇上会单独召见你,现在却是让你直接上朝,他欲如何?”
“不过是想让为夫亲眼见见,为夫现在有多受朝臣拥戴,看看为夫会不会因为那些吹捧就膨胀了,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同样有了夺嫡的想法。”
这样的手段,靖婉还真是恶心得不行,还不如直接打压,不给人希望,那就让人绝望到底,偏偏要用给人希望再狠狠的拍下去这等毁人的方式,这还是你最偏疼的儿子呢,这样的父亲,大概只有悲哀。
靖婉看着李鸿渊,还好,自家夫君不是那个能随意拿捏的人,对他老子也没啥感情。
大冷天的上朝,绝对是一件非常遭罪的事情,虽然现在已经有所回暖,但是还远远的不够,尤其是大早上的。
李鸿渊慢条斯理的,压根就没准备早早的进宫,然后等着升朝,等他散漫的进入朝堂,早朝已经是濒临结束,朝臣要启奏的事情差不多都说完了。
乐成帝揉揉太阳穴,心头骂了一声孽障,要知道,他这句面对李鸿渊时的口头禅,出现的频率已经越来越低了,可是,依旧要时不时的骂两句,心里才痛快。
乐成帝倒是有心将他阻拦在外,不过想想自己的目的,再想想这孽障的烂脾气——当真是阻在外面,指定转身就出宫。“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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