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翎愣了愣,看向眼前的主子,不确定的问道:“娘娘,你真的传信给九王爷了?”
眼前那个容色绝美的女子突然笑了起来,皎皎的眉眼都笑得弯弯的,一口编贝般的牙齿在灯光下娇小可爱,这样容貌,即便她也是女人,看了心都为之荡漾,她似听了什么好笑的笑话,笑得停不下来,而两腮边却不知何时早已泪流满面。
子翎看着她眼角的泪晃了神,忙蹲下身子来拿出手中的帕子帮她擦拭,而此时的主子只静静的坐于那里,安静的像个孩子,半晌她才想起来似的道:“娘娘,我们殿内没养鸽子啊。”
是没有鸽子……但那些人谁还会在意你有没有鸽子,现在只有眼前这个单纯的丫头还时时惦记着她,为她着想。
昭荣殿外的灯依旧亮得扎眼,那个欣长的身影今日却绕过了昭荣殿,朝相比之下简直就生活在黑暗中的太妃住处走去,其实太妃住处也不黑,隔壁的亮光将那处也照得通透的亮。
他进门时并没有人通传,室内一片静悄悄,只偏里的位置房门关闭,偶有水声传来,侧头朝傍边的人看了看,一宫女敛了目小声道:“太妃在里面沐浴,才刚刚进去……”
浔炆怔了怔,这一怔似乎有些久,里面的水声再撩起时他轻咳了一声,宫女小心的站在他身后,小声道:“要不要通知太妃皇上来了?”
也不知是殿内烛火晃花了眼,还是见着圣上太过紧张,宫女偷偷抬眸时竟看到皇上脸上有些不自然的表情略过,里面的水声时有时无,隐隐还能听到脚步声,大约是子翎帮着那些洗用的东西。
浔炆抬手摇了摇,一个转身背对着那门,宫女不妨他突然的转身,在身后被惊了一下,下意识的抬头时看见他眸子里闪过一丝慌乱,这……一定是她眼花了……一定是,不然当今的皇上怎么会见着她这个小宫女慌乱。
她忙低下头,跪下身子,连声喊道:“皇上赎罪,皇上恕罪,奴婢……奴婢……”
她还没说完,就听那门内水响的声音滞了滞,接着便是漫长的安静,很长时间后,里面有声音传出来,带着些许不确信的问道:“小黎,你刚刚说什么?”
宫女这边还没有从惊吓中缓过神来,又听到里面主子的问话,脑子空白了一瞬,忙将头又伏在地下道:“娘娘,皇上来了。”
里面再没有声响,浔炆抬脚准备往外走时,跪在他面前的那个宫女一直在向她磕头认罪,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他向前的身子僵了僵,子翎忙走到跟前朝浔炆拜了拜,低声道:“皇上,娘娘现下……现下不方便见您,若是有什么话,可以让奴婢带进去,或者……”
幽暗的灯火下,僵直的身子似乎松了下去,浔炆回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子翎道:“无妨,朕只是听说旭阳公主病了,想来看看,无甚重要的事。”
子翎低头道:“旭阳公主已经大好了,皇上放心。”
浔炆点头,身边的宫人替他披上大氅,已经是要出去的样子了,殿内的旭阳突然哭了起来,没想到那小家伙在摇床里,竟攀着围栏自己站起身来,摇床摇晃了几下将她甩了下来。
从里屋拿着单被出来的奶娘都惊呆了,看见远处的明黄身影更是吓得瘫软下来,跌坐在地上,一动也动不起来,旭阳的哭声越发的凄厉,有一邻近的宫人惊呼一声:“旭阳公主摔下来了……”
宫人们慌忙往那边走去,而有人却已经将旭阳从地上抱起,欣长的身形被投射在地面上,后赶来的宫人,皆低眉敛目紧张的不敢看他,很奇怪就这一瞬时间旭阳在他怀里竟止住了哭声,他脸上表情仍是淡淡的,将小孩随手给了站在最旁边的宫人。
宫人刚一接手,旭阳又哭了起来,奶娘这时跌跌撞撞的赶来,从宫人手中接过旭阳,旭阳却仍是大哭不止,奶娘怯怯的看了一眼皇上,刚刚他抱着的时候公主似乎安静了下来,奶娘不敢说。
而皇上已经偏过头不再看向哭闹的小孩,就在转头那一瞬,刚刚子翎出来的那道门被匆忙打开,一身形从旁边匆匆赶来,鞋甚至都未来得及穿,赤着脚踩过的地板之上留下点点水渍,殿内有淡淡的香气传来,带着些氤氲尚未来得及散开的水汽。
她经过浔炆身边,长发披散着未做任何装饰,垂至脚踝,却未来得及向他行礼,就兀自从奶娘身边接过了旭阳,看着她额头上有些红晕,却也不甚严重才定下心来。
回过神来时,她抱着旭阳朝着不远处的浔炆行礼,孩子在她怀里渐渐安静了下来,她低下头时披散的头发从肩膀处滑下,浔炆看向她,赤着的脚冻得通红,身上的衣裳……虽然不甚齐整,却穿得极多……比平日该穿的要多上许多……
他低沉的声音传来:“太妃,穿那么多不怕憋得慌么?”
千宁儿轻声回道:“回皇上,哀家体寒。”这一声哀家她现下说起来竟是如此的顺流,想来这个年纪便自称哀家的古来也没几个。
皇帝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又看了看她怀里的旭阳道:“看来,太妃对小公主很是上心啊。”
他这话说得平常却让一直低垂着头的千宁儿猛地抬头看向他,与他对视的一瞬间,她心下凛然,眼前的那个人眸子里幽深漆黑如古井一般深不见底,他想从他眼里看出些什么,却只是徒然,她不懂他,却没办法避开他。
夜色如水,她的脚下有阵阵寒意传来,他转身朝身边的太监道:“摆驾昭荣殿。”
直到他身影消失,她才站起身来,子翎忙为她打来热水泡脚,脚入热水的同时,她身上不由起了一身寒栗,不知是冷,还是其他……
☆、不同
袭妃醒来时,枕旁已经不见那轮廓英俊的睡颜,而外面天色还尚未亮。
她翻了个身,锦被从身上滑下,窈窕的身形暴露在空气之中,脖颈处有淡淡的淤痕,她羞怯的将被子盖上,周身的酸痛让她的脸有些发烫,昨夜……昨夜对她好似不同于往常。
这几日里他虽夜夜宿在昭荣殿,却也只是和她同床而眠,宫中女子甚多,他能时时睡在她身边已是不易,而且有时还陪着她吃饭,虽然连着几天都不曾碰过她,心内也觉得甜蜜,到底是刚登基诸事繁忙。
她忆起昨夜,昨夜他来得很晚,却在入寝殿内不分缘由的就将她推倒,鼻尖呼吸灼热,身上也坚硬如铁,这让她恍惚觉着自己宫内点了些特殊的熏香,她当然时热烈的回应他,隐隐感觉他身上有一丝躁动与隐忍的愠怒,让他有些失控。
外面的的灯盏尚未灭掉,天色有些隐隐的晦暗,寅时左右,他这一夜似没怎么睡,外面守门的宫人道,皇上走了已经有半个时辰了。
各国使节陆续到达京洛,那个宴会,宫内稍有身份的人都要过去,以千宁儿现下的太妃身份,当然也不例外。
昭荣殿这两日出出进进的宫人不断,各类上好的珠宝首饰都一件件承在朱红的漆木盘内被承上去,从头、耳、颈、臂,华丽者有之,端庄者有之,霸气者亦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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