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听说我是祸水_楚西西子【完结】(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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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世人传说能让一个帝王深情至厮的女子,该是又如何天人之姿,玲珑之心,她这被他默默宠爱着的岁月该是几世才修来的福缘,整个帝国都在揣测那女子的身份,而始终没有一个人能给出确切的定论……

  有人说,那个女子或许是曾经冲冠后宫的袭妃,因着她是帝浔尚是太子时便十分钟情的人;又有人说是帝浔落魄时与异地结识的美人,谣传那美人让帝浔在潮涨畔等了她整整一日,那美人才提着裙子姗姗来迟,而帝则毫无愠色。

  后来隐隐有人又传出,是那个曾经在与帝浔有过一面之缘,却将帝浔的手弄得鲜血淋漓,反而神定气若的一个女子……所有的说法都停留在揣度之中,就如在缥缈云端处寻得的幻影,终究作不了数。

  然而不论那女子是谁,野史书与戏场上都将那个帝浔用数把大锁精心保护过的獠牙面具,作为帝浔与那女子的定情之物,传说帝浔对那鬼面十分珍爱,放在自己寝殿的床帏之侧。

  但传说虽是这样说,谁也未真正见过那个被帝王保护着的鬼面,而这则故事听说是一个久居宫中的一个掌事宫人的后代传出,那个掌事年老时得了福泽恩赐出宫,偶然间给绕在她膝下痴缠着她的侄子讲的。

  她说她曾见过那个被众人艳羡的女子,生得确为天资,抬眼的第一撇竟恍惚是从画中走出的谪仙,她看见那女子眸子里震惊、恍然、哀伤的神色流转后最终变成了一种静然,她自那句诘问之后,唇边勾起一抹笑意,那笑意在嘴角赭红的血的映衬下邪魅倾城:“原来是你……”

  世人听完那故事后皆慨叹,这个帝王是怎样的爱着一个女子,护之以命,爱之越已……

  经久年华之后,戏台上伶人长袖漫漫,帝王坠入悬崖的时那决然的唱词从年轻伶人口中唱出时,一头戴纱笠女子牵着一小儿从戏台边经过,纱幔飘飞间那女子墨发似瀑布一般垂至脚踝,小儿拿起手中的鬼面凑到女子耳边轻声道:“阿娘,阿爹留给我们的面具是不是和那戏台上的很像?”

  女子莞然,牵起他的手走出人群,在那呼啸的山风之下站立,低声的道:“浔炆,这便是我们的孩子……”那小孩抬起白皙的脸蛋,眉眼处赫然便是那个帝王曾经的模样……

  崖下雾气蒸腾,风声呼啸,久久没有回声……

  帝浔驾崩突然,后宫之中尚未留下一脉血缘,九王爷拓允乃皇族正统,手又持有帝浔危难之时亲笔书写的让位诏书,次月登上帝位,数日,追封其已故的母妃为贤睿皇太后,后宫中久居高位的那位太皇太后,退簪素衣,入闲云庵修行。

  后世史书对那次极为隐秘的宫变有所微词,传说新帝的皇位来得名不正言不顺,帝拓勾结琉球于那次宫变之中做出逼宫之事,而他自继位以来对那段传闻未做任何解释,这事便成了宫中人人不得提起的禁忌,后来在其弥留之际才口述给他近旁的一个小侍听。

  当时有个年轻的史官正好与那小侍熟识,便经由小侍的口笔录起了那段空白而引得众人猜测的史实,收录集成了一本传记,可窥之一二。

  帝拓尚是九王爷时,因着心爱之人被囚后宫,确与当时的琉球新皇有过协议,即他保琉球免受战火之灾,而新皇则辅助他取代帝浔夺得京洛的至尊之位,宫变之日惊动颇大,帝浔身中毒箭被囚,九王爷因着自己贤德之名压住了消息外露,琉球人则将那夜参与者皆灭口。

  却不想琉球新皇中椿狼子野心,竟将主意打到了帝位之中,他竟妄想自己取代帝浔,略过拓允自己做起了帝王之梦,而当时的九王爷却因着处理帝浔消失之事朝局的动乱之事,未能及时察觉。

  中椿的手下谋士已暗中贿赂多名朝中重臣,眼线安插于帝都之中,帝浔抱着中椿跌入悬崖后,这场暗潮中的动荡亦才避免。

  九王爷登基那日的诏书并不是世人所传言的伪造,帝浔于狱中时曾亲手书写将帝位传于他,是以他的帝位算来也是名正言顺,只是有一点并没有任何人知晓,帝浔早在被囚禁之前将一女子托付给了九王爷,只是那夜中椿截住了马车……

  ☆、回忆

  年老的皇帝喘了口气道:“朕以为浔炆这小子该是恨死了朕,怎么也不得让宁儿与朕相见,却不想他在被如此非人的折磨下亦对朕亦如此,他明知道自己被囚与朕有关,明知道朕思慕宁儿已久,却仍要将她送到朕身边……他以为宁儿心里的人是朕…真傻……”

  “朕还想的起来,他在诏书之外的另一封私信上写给了朕,信里说,别以为他将皇位传给朕是对朕存着什么好印象,他只是暂时找不得更贤德的人接下这担子,他还说别以为他将宁儿嘱托给朕,是因为宁儿喜欢朕,朕就超过了他,他说朕是只温吞的狸猫,言不由心,比不上他……“

  “如今朕回想往事,真的是比不上浔炆……他这个小子只是嘴上比较凶一些,心中却真存有丘壑,怀虚若谷亦不是朕在刻意夸他,但他却偏偏看不懂别人对他的感情,他不知,宁儿她至始至终心里只存着他一个人而已……”

  “即便他死了,宁儿都未曾喜欢过朕,甚至怀着他的孩子与朕断绝了关系,想想这小子也真幸福……”

  “宁儿……她终究怪朕了,朕寻遍帝国都未曾找到过她的踪迹,她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生下来了吧,若是个男孩,朕本意是想让他来继承这天下的大统,但依宁儿的性子她定然不同意,她定然不会让自己的孩子再卷入这宫闱纷争之中……”

  “浔炆坠落悬崖时她的身形几乎是同他一起落下去的,朕将她拉回时,她已经陷入了昏迷,就算是昏睡中,脸上的泪混着血还兀自流淌不停,朕将她带入宫内,她昏睡了一个对月,药石无进,太医说她身上其实没有什么大伤,只是意识里不想活了而已。”

  “朕日日守在她身边,同她说话,她都没有任何反应,眼见她身形日渐消瘦,脸色越来越差,朕心中惶急惊恐,慌不择言的道:‘难道你连孩子都不要了么,那是他唯一的血脉啊。’”

  那一声诘问之后,宁儿瘦弱的几乎能陷入锦被里的脸终于动了动,睫毛轻颤了颤,眼泪便从她紧闭的双目中流出。

  不论为了什么,她能醒过来朕着实松了一口气,只是她醒来后不哭不闹,安静的如同什么事都未发生一般,这又让朕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

  “果然没几日,朕放她一人出去透透气,她昏倒的身子被人扶回来时,脸色惨白,嘴角有赭红的血渍,太医说她悲愤过度,心绪受不住,朕大怒,以为是又触动了她的神思,却找不出缘由,只她那次回来后,手中紧紧握着一个鬼面,即便昏迷也不放手。”

  “直到宁儿从这皇宫中消失了很久,朕亦不知晓她那日到底遇见了什么,这或许是段朕没有参与的过往,相比也应该与浔炆有关,后来朕偶尔得民间一个戏本才知道,朕猜的分毫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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