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本来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没想到,原来这么容易就被看穿了。”
“一个人若是真的开心,她的笑容是发自内心的。岑某见王妃的次数虽然并不算多,但是王妃给人的印象一直都很乐观和善,每每展露笑颜,也总能感染他人,但是今日,岑某却并没有这种感觉。”
岑风认真地看着程金枝,深沉的眸子涟漪轻浮,又逐渐凝滞在了一点上。
“况且刚才听王妃说,在燕王府里呆着也不痛快,所以岑某才会想到……”
“是啊,是不痛快,只怕往后会更不痛快。”
见岑风直言不讳,程金枝也不再加以掩饰,而是仰头惨然一笑,眼角猝然间显出了一丝伤痛。
“可是殿下这么做也是被逼无奈,他比我所承受的还要更多,我不能再让他觉得对我有所亏欠,更不想看到他难过和内疚的样子。”
望着程金枝伤感的愁容,岑风目光微凝,沉吟片刻,随即调转脸色语带安慰道。
“殿下对王妃情深意重,用情至深,大家都有目共睹,那日在朝堂上所说的肺腑之言,也实在让人为之动容。”
“可我却什么都做不了。”程金枝轻叹了一口气,几乎是脱口而出,“我除了在这里唉声叹气,设法逃避之外,却什么都不能为他做。”
“那如果岑某说,有一件事关系到燕王府的安危,只有由王妃出面才最为合适,王妃可愿意尽力一试?”
听到岑风猝然提到燕王府的安危,程金枝眉间一跳,凑近岑风神情紧张道:“岑长司说的是什么事?莫非…莫非是关于那件赈灾官银的?”
说到赈灾官银一事,程金枝下意识地环顾四周,刻意压低了音量,见岑风点头,她不由拧起秀眉,神情也变得肃然而凝重。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这多事之秋,总是让人没有放松喘息的机会。
“最近宫里并没有什么动静,我以为陛下心中尚存疑虑,又忙着处理南楚公主一事,所以将此事暂时搁置了,没想到……”
程金枝若有所思地说着,转而咬着牙闷哼一声,嘴角略过了一抹冰冷的笑容。
“不过想想也是,太子一心想要除掉燕王府的势力,就算陛下肯容后再议,他也一定想方设法地会争分夺秒,不愿意错失这天大的良机。”
“王妃所料不差。”岑风点头正色道,“其实这件事岑某身处其中,本不应该多言透露,但是既然今日得以在漱玉阁偶遇王妃,或许正是天意如此。”
他说着深深地看了程金枝一眼,继而收敛眸光,神情肃然道:“其实这件事,恐怕殿下也尚未知晓。就在今日辰时,魏延单独前往御书房面见了陛下,之后陛下便秘密派人封锁了魏延的尚书府,又命我派人前往礼部调查历年的卷宗,由此看来,他一定是对陛下吐露了什么重要之言,而魏延又是太子的人,那么这些话很有可能,是对燕王殿下不利的。”
听闻岑风所言,程金枝眸色骤然一沉,心中原本的惆怅与伤怀,立时都被深重的忧虑所覆盖。
“这还用说,他一定是受了太子的指使,污蔑这一切都是殿下在背后指使。太子心机深重,恐怕正是看准了殿下近日被南楚公主一事所累,无暇顾及其他事,所以便趁此机会让放魏延出来咬人。”
“没错,因为顾晨认得魏延,所以他迟早都难逃此劫,倒不如早一些走出来坦诚一切,也好给自己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
程金枝绷紧脸色,情绪显得有些低靡:“那岑长司刚才说这件事需要我出面,可我既没头绪又拿不出证据,根本什么都不会,我能做些什么?”
“王妃万不能这样妄自菲薄。”岑风见程金枝面露自责之色,便目光柔和地温言道,“不知王妃可曾还记得,之前在王府的时候,我们讨论过的,关于那批赈灾官银去向的可能。”
“你是说…你是说楚人!”程金枝闻言眸光一闪,转瞬间又迅速地暗了下去,“可是我们当时也只是猜测,到底是否真如我们所预料的那样,也是未知之数啊。”
“但是现在的情势已经由不得我们多加顾虑,什么可能都要尽力一试。”
岑风说着拿起手边的茶壶替程金枝斟满了茶水,随即轻轻地放下茶壶,长眉轻锁,目光幽幽。
“就如燕王妃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死马当活马医。”
第三百零三章 覆水难收
岑风的意思,是让程金枝亲自去元熹公主处探听关于那批赈灾官银的口风。
在他看来,此事若是被高珩得知,按照他一贯冷傲的个性,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主动去向楚人寻求任何帮助的。
此次他又因为受到楚国这两兄妹的压制,迫于无奈要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女人,对楚人的态度自然也就更加反感,更不会愿意让程金枝为了他而在元熹公主面前低声下气,受这份委屈。
岑风深知此理,所以才没有直接去找高珩,正巧二人又在漱玉阁偶遇,于是便将此事告知了身为燕王妃的程金枝。
“岑某知道这样做其实很为难王妃,但是事到如今,这个办法是唯一一条能够省时省力的捷径,也是最容易奏效的。若此事真如我们所料,元熹公主又对殿下……”
岑风说到此处突然止住话头,有所顾忌地看向了程金枝,见她的神情还算平和,这才继续道:“那想必她为了殿下也一定会愿意出手相助,怕只怕,王妃此次有求于她,这元熹公主不是盏省油的灯,可能会刻意为难,让王妃受些委屈。”
“如果她真的能够出面道出实情,还殿下一个清白,太子此次恐怕是要大难临头了,我受这一点委屈,又算得了什么呢。”
程金枝闻言淡然一笑,将目光移向了楼下繁华的街市,脑海中却猝然闪过了元熹公主那张嚣张得意的脸庞,让她手上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程金枝当然知道,按照元熹公主心高气傲的个性,见自己这个“情敌”低声下气地前来找她求助,又岂会不趁此机会好好作弄她一番?
但是,只要高珩能够平安无事,只要太子一党能够遭受重创,免除这个巨大的威胁,哪怕让她不做这个燕王妃,在撕心的痛苦与挣扎过后,她也会选择平静地接受。
望着程金枝略显沉重和忧虑的脸庞,岑风凝滞目光,用一种带着感慨的语气温言道:“岑某看得出来,王妃对殿下,也一样用情至深,元熹公主此次,不免有些自取其辱。”
“她可不这么觉得,即便她靠那种卑劣的手段赢了这门婚事,想来心里也乐的很吧?”
程金枝冷言冷语地扯了扯嘴角,继而收起眼角的愠色,嘴边显出了感激的笑容。
“其实我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岑长司你,要不是你今日出面替我解围,又刻意告知我魏延一事,此次燕王府怕是真要难逃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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