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空口无凭,殿下方才也说眼见为实,您以为凭着您的一面之辞,就可以在这里颠倒是非了吗?看着自己心爱的男人只一心爱着别的女人,你心里有多恨,同样是女人,我又岂会不知?”
程素锦说到此处故作停顿地面露慨叹之色,视线停驻在帘帐内的程金枝身上,幽幽地收紧了瞳孔。
“我刚才还在奇怪,踏雪明明口口声声说殿下不欢迎我,您却还是不遗余力地教训踏雪,非要让我进来。如今一想,是想让我加以掩饰,好在无意间做了您的同谋啊。”
“程素锦,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听着程素锦这番全然颠倒是非黑白的犀利之言,元熹公主只觉字句刺耳扎心,终是再也忍无可忍,二话不说便想冲上前去一巴掌扇在程素锦脸上。
若非此刻没有那卷长鞭在手,别说是巴掌,她恐怕早就已经挥鞭而出,将程素锦修理得落花流水。
而看着元熹公主这番暴怒之举,程素锦更是吓得一个激灵,慌神之余,急忙朝后退了几步。
可即便如此,嘴上还不忘添油加醋道:“公主,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当着殿下的面,您难道还想杀人灭口吗?”
在众人眼中,元熹公主此刻的行为确实像是无力辩驳,一时被逼急所做出的冲动之举,处处都透着做贼心虚的无力之感。
毕竟更多时候她在人前,也算是一个谦逊有礼的沉稳大气之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冲动急噪,竟然直接对靖国公府的大小姐动起手来。
“程素锦,我可真是小看了你。程金枝有你这样的姐姐,可真是她的好福气啊!”
元熹公主咬牙切齿地说着,胸口的气息剧烈地起伏着,已经顾不上高珩此刻的看法,满心只想着好好教训一下面前这个不知好歹的女人。
毕竟她身为养尊处优的公主,又自小练功习武,凡事都喜欢直来直往,从来就不是个喜欢暗箭伤人,攻于心计之人。
此刻见自己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被人横加肆意污蔑,她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她如今最后悔的事,莫过于当初一时鬼迷心窍,竟然会答应和程素锦狼狈为奸。
“多谢公主夸奖,我和金枝自小一起长大,虽然偶尔也会传出我们姐妹不合的传闻,但到底还是一家人,不比有些从异国他乡来的女人,明知道燕王殿下是专情之人,却还是要不自量力地插上一脚,求爱不得,结果就心生歹念反要害人。与这样的女人生活在同一个屋檐下,我还真是金枝捏了一把冷汗。”
程素锦说着还一脸心有余悸地摇了摇头,听得元熹公主心中的怒火,登时如山洪暴发般席卷而来,再也无法压抑下半分。
只见她目光骤然一沉,下一秒就已经飞身上前,毫不犹豫地伸出了手。
“啪!”
随着一声清亮的拍掌声响起,等到众人回过神来,却见程素锦已经捂着右脸浑身颤抖,正难以置信地睁大眼睛瞪着元熹公主。
随即用带着哭腔的嗓音满腹委屈地道出一句。
“你…你敢打我!”
“打你,是对你客气的。”
元熹公主容色冰冷地注视着程素锦,见她眼中含泪,气势全无的无可奈何之态,心中也顿时觉得畅快了许多。
“哼,打人算什么,你有本事就杀我灭口啊!”
程素锦怒意深重地尖叫一声,虽然被一掌打得有点懵,可她也不是盏省油的灯。
毕竟在众目睽睽之下挨了敌国公主一巴掌,实在是奇耻大辱,她又岂会忍气吞声,善罢甘休?
“够了!别再闹了!”
然而随着高珩面带愠色地高喝一声,原本还气势汹汹的元熹公主和程素锦却立时鸦雀无声,很是识相地闭上了嘴。
屋内的气氛也随之凝重到了极点。
其实高珩明明有机会阻止元熹公主,他之所以没有出手,自然也是怀有私心的故意之举。
在他看来,程素锦来看望程金枝绝对目的不纯,即便不能当面揭穿她的阴谋,那借元熹公主之手让她挨上一巴掌,也算是小惩大戒,以泄心头之恨了。
然而就这时,只见元熹公主突然不再去理会程素锦,而是攥紧衣袖,仰头深吸了一口气。
在良久的静默之后,继而满面失落,眸色怆然地转过身来看向高珩,咬字沉重。
“殿下,没有做过的事,我元熹绝对不认。殿下若是非要信这个女人,我愿意以身试针,以证清白。”
第四百二十三章 两处闲愁
元熹公主说着便冲到桌边,二话不说便拿起那根沾染着毒液的银针,做出了朝着自己手腕筋脉处扎进去的动作。
只见她绷紧两颊,眸色凌厉地瞪着程素锦,俨然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绝之态。
“程素锦,你敢吗?”
这种明摆着要拿自己性命开玩笑的事,程素锦当然不敢。
在她看来,此时的元熹公主为了让高珩重拾信任,已经近乎失去理智,自己本就平白无故地挨了一巴掌,实在不该在这里和她继续纠缠下去。
“有什么敢不敢的,此事与我全然就无半点干系,我为什么要冒着这个险?你想利用这出苦情戏博得殿下的同情,你自己慢慢演吧,本小姐要回府了!”
程素锦用足所有底气抬高音量,想用脸上浓重的气愤之色去掩盖心中的心虚与不安,一心只想尽快离开此处。
而看着元熹公主这般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态势,高珩轻轻地叹了口气,同样没料到她的反应竟会如此激烈。
即使心里还是对她有所怀疑,但比起刚才却已然淡然了许多。
虽然高珩心中仍旧对此事心存怨恨,却也知道,元熹公主怎么说也是楚王的掌上明珠,又是跋山涉水远嫁而来。
一旦她在周国有个三长两短,抑或是受到了什么委屈被远在南楚的楚王得知,就会上升到国家与国家之间的矛盾。
因此,就算她真的做出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却也不能对她施以重惩。
“行了,今日之事孰是孰非我心中已经明了,若有下次,本王绝不轻饶。不过到底是最毒妇人心,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高珩意味深长地聚拢眉峰,视线落在已经走到门边的的程素锦身上,眼中阴冷之色更甚,随即摆了摆手。
“都散了吧,金枝不想看到你们。”
他说着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躺在里屋床榻上的程金枝,原以为只要自己就此息事宁人,元熹公主想必也就不会再继续纠缠不休。
岂料元熹公主却也是倔强如牛,此刻仍是不依不饶道。
“殿下,你还是不肯相信我,对吗?”
她抿紧唇角,捏着针的手轻轻颤动,连眼眶都因为太过激动而泛起了微红。
“好,既然如此……”
她从高珩的身上收回视线,转而垂目注视着银针上那半截被涂毒的银针,像是终于下定决心一般,毅然决然地抬起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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