恪亲王突然像是想明白了些什么,悲戚的叹道:“罢了,罢了,自作孽,不可活。这是老天在惩罚我啊!”
可看向虞瑾时,仍是带着恨意的,他道:“可怜了我的菀怡啊!”
想来,他也是听说了些菀怡郡主的近况了,才会说出这句话来。
只是,虞瑾实在不解的很:“皇上当初可是还给你们留了一千两的银子,你们足以在盛京中买宅子,安身立命,也不致活成这般?”
恪亲王叹了声,听虞瑾提起这事后,他又是满腔的怒火,本就身子不好,这下更是引得他连连咳嗽。小厮一边轻拍着他的背,让他顺气些,一边哭着道:“此事说来话长,银子都让二姨娘给骗走了,二姨娘带着二小姐跑了,将主子一人丢在了盛京,小的和主子就只能靠着讨饭过日子。”
恪亲王连着骂了几声:“贱妇!贱妇!”
虞瑾看恪亲王确实是病得不清,便将方才赏给那小厮的银子又丢了过去,道:“本皇子妃赏出的银子,便没有再收回的理儿,你拿着这银子去给你家主子请个大夫看病吧。盛京里能干活的地儿多的是,你好手好脚的,就去找份正经的事做。”
说罢,虞瑾便转身走了,她会赏这银子,看中的是这小厮的一份忠心,还有,她可不想恪亲王这么早的就死了。恪亲王高高在上那么久,就该让他多过过平民的生活,到底是有多艰难,让他一辈子都在忏悔中度过,永远都得不到解脱。
死,很容易。可活着,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活着,每到夜里便会想起那些曾经因为他们视百姓的性命为草莽所做下的错事,再悔恨之中度过,便是煎熬。更何况,有背叛他的妾室和小女儿,还有正受着凌辱却此生不可见面的嫡女。
回道府中时,已是夜色渐深,虞瑾问了前院的小厮,说赵崇珩随人出去游玩,这会儿还没回来。
虞瑾松了口气,可这口气才松出去,便就有小厮过来回禀她说三皇子回府了,这会儿要过来同她一起用晚膳。
顿然,虞瑾没了胃口,忐忑的等待着晚上会发生的事情,她明明知道赵崇珩对她并非真心,也能与他共赴鱼水之欢吗?只是为了生孩子就与他同房?
寂静的院子里,响着突兀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虞瑾很是慌张,一颗心扑通扑通的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了。
赵崇珩进屋子里来,只略微的看了虞瑾一眼,坐了下来,语气平淡的道:“用晚膳吧。”
虞瑾只道:“吃饱了。”放下碗筷,坐到了一边去,故作不去理会赵崇珩。
赵崇珩安静的用了晚膳,虞瑾听着他放下碗筷的声音,紧张的往饭桌那边看了眼,却是将赵崇珩站了起来道:“我回前院里,你早些歇着吧。”
说罢, 就衣袂飘飘的出了屋子,宛若已经将那时同虞瑾说的三天忘记的一干二净了。看着赵崇珩离开,虞瑾应当庆幸才是,不知为何,她却有种失落感。
明明逃避恐惧了许久,原来到最后的一刻,却什么都没有发生,就这样轻松的躲过了?躺在床上,虞瑾辗转反侧,竟是失眠了。
第二日一早,荣娘同虞瑾说赵崇珩一早就出门了。
虞瑾哦了声,心神恍惚,总也提不起精神来。
想起恪亲王小厮说的二姨娘骗了一千两的银子带着小女儿跑了。虞瑾派人去查了查,至于那小厮,虞瑾也暗中替他安排了事做。
很快,便查出了二姨娘的下落,这结果还真是让虞瑾该如何说,那二姨娘卷着一千两的银子和小女儿离开了盛京,在德州落了脚,买了处宅子,好吃懒做的,没几天便将一千两银子挥霍光了。她们过惯了锦衣玉食的生活,哪里受得苦,吃的苦,这没钱了,日子可怎么过?
那二姨娘还尚且年轻,也有几分姿色,竟将房子卖了,将自己和女儿一起卖身进了德州城里的一家妓院,母女俩竟过上了卖皮肉的生活。
可怜那小女儿,才满的十四岁。
第七十一章 昏迷
将近傍晚,赵崇珩还未回来,虞瑾心里有些慌,总觉得是发生了什么事。不一会儿,跟着赵崇珩出去的侍卫匆匆回来报,说赵崇珩掉落河中,受了些凉。
虞瑾不由起了疑心,若赵崇珩只是受了些凉,侍卫何必多此一举的来禀报她?她目光威压的盯着那侍卫,逼问道:“三皇子到底如何了?你且实话说来。”
侍卫这才吞吐的道:“三皇子落水昏迷了,这会儿正在一户农家里歇着,卑职怕三皇子妃担心,这才回来禀明三皇子妃。”
虞瑾皱了眉,语气中多了几分的担忧:“怎不将三皇子送回来?请大夫了没有?”
侍卫道:“三皇子妃不必着急,三皇子虽还在昏迷之中,但是大夫看过了,说是没事。”
虞瑾还是不信任眼前的侍卫,急着道:“不行,我得去看看,你派人去将离忧先生请来一并过去。”
虞瑾一边说着,一边去取了披风来披上,唤了绯衣过来,又派人去请了离忧先生来,命人立即去准备马车。等离忧一道,她便带着离忧和绯衣立即往赵崇珩落脚的农家去。
路上,虞瑾一直都在担心着赵崇珩,虽然侍卫回禀的话里疑点重重,她也只当是赵崇珩出事了,很严重,绝不止侍卫说的那般简单的昏迷而已。
侍卫赶着马车在一户农家前缓缓停下,虞瑾率先挑开马车帘子,从马车里跳下来,跳下来时因为落脚不稳,趔趄的退了几步,幸亏绯衣也跟着下来,在后面扶了她一把,不然她就撞到马车上了。
屋子里的人听见马车轱辘的声音,出屋子来。
虞瑾因着担心赵崇珩出来的很急,方才动马车上跳下来,更是踩到了自己的披风,此番,她的模样算得上是狼狈的,可眼前的桑榆虽是一副小家碧玉的装扮,虽穿着粗布衣裳,头发上也仅仅别了一支雕刻精致的木簪。
可是,瞧着却是比虞瑾得体多了,加上桑榆本身天成的好气质,这粗布麻衣根本就掩不住她的清丽脱俗。
虞瑾的脸色略变了变,说话时多了几分的舒冷:“赵崇珩呢?”
桑榆没拘那些虚礼,忙回道:“在屋子里还昏迷着,民女这就领三皇子妃过来。”
说着,快步的引着虞瑾等人进了屋子。
果真见赵崇珩昏迷的躺在简单的床榻之上,虞瑾忙让离忧过去给赵崇珩诊了脉,待离忧说赵崇珩真的并无大碍,虞瑾这才放心下来。
这才静下心来环视了番这简单的屋子,却是处处透露着温馨,屋子里的一角,摆了一架织布的木机。
桑榆的爹爹还在桑园里上工还未回来,就只有桑榆一人在家。赵崇珩身上换着干爽的衣裳,瞧着应当是桑榆的爹爹的衣裳,只是这衣裳,到底是谁换的呢?
虞瑾狐疑的看了桑榆一眼,桑榆脸色绯红的低下了头,偶尔猝不及防的侧头看一眼躺在床榻上仍旧昏迷的赵崇珩。
原先来时的满腔担忧,瞬时的变了味。原来是自己多心了,虞瑾退了几步,强装出镇定来,冷若冰霜的道:“既然三皇子没事,又有桑榆姑娘照顾,我这便回去。一切劳烦桑榆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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