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不归卫_荔箫【完结】(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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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现下顾不得那么多了,能过一关是一关。

  奚月猛地一拍马背,借力跃起长剑出鞘。那一众宦官反应也快,一时间银光纷纷闪来,直朝奚月而去。

  奚月落地便施开剑法,身姿翩若游龙窜于混乱之间。十数招间已有七八人要么人头落地、要么胳膊腿飞出,余人惊然后退,撤得慢了一步的那个不及定睛,杨川已闪至面前。

  下一刹,他只觉剑风一划而过,脖颈诡异的微烫令他下意识地抬手去摸。

  众目睽睽之下,鲜血自脖颈四周喷薄而出,那人大睁的双眸无力栽下。

  二人相视一笑。

  其实对方人多势众,若当真打起来,他们功夫虽好也难免吃亏。但先这般祭出了唬人的招式,对方便难免气势减弱。果然,好半晌都没人再敢上前,倒有一个结巴着喝问:“你们……你们到底什么来路!”

  杨川轻笑:“我们是……”

  “来找薛飞门达索命的冤魂。”奚月接过话茬,脚下踩过一具尸体,“奚月杨川这两个名字,你们听说过吧?”

  众人愣怔,她忽地身形急闪,悍然钳住一人咽喉:“我们回来了。”

  森然的话语在夜风里当真有些鬼魅的味道,一众宦官毛骨悚然,旋即疯魔般地挥刀劈来。

  杨川无奈摇头,心说师妹你真能惹事,也只得挥剑迎上。沈不栖自知功夫远不及二人,便只做格挡,不给二人徒增麻烦。夜色之下玎珰碰撞声不绝于耳,筋骨断裂声震响不停,血腥气一阵重过一阵,连月光好像都添了几许浅红。

  风沙擦过沾血的剑刃,磨出沙沙轻响。

  一阵仓促却不混乱的脚步声,在此时震入人耳。

  奚月杨川同时一凛,各自又了结一人后,凌然看去。

  幸存的宦官们疾步后退,持刀远远围着他们。

  四周围光火齐至,来者端然都穿着飞鱼服,全是锦衣卫。

  奚月心弦绷紧,与杨川一道步步后退,直至挡在马车之前。

  门达骑着高头大马注视着他们:“什么人,报上名来!”

  车中,被封了穴道的张仪动弹不得,也发不了声,便死死盯着曾培。

  “……你看我干嘛?看我干嘛!”曾培被外面的动静弄得坐卧不安,忍不住从帘子的缝隙向外瞅了瞅,转回来发现张仪还在盯他。

  “你看我没用,好吗!”曾培叹气,“我又不会解穴,我真不会。你也别想让我动手杀了你,我打不过外面那两个。”

  张仪无可奈何,无力地闭上了眼。

  车外,奚月听得门达喝问名号,冷笑出声:“旧相识了,门大人。”

  “你……”门达是真没认出来,“到底什么人,休要废话!”

  “门大人,阵仗不小啊。”一个清朗慵懒的声音从门达背后截至,门达锁眉回头,太子仪仗直撞眼中。

  太子已下了马车,站在仪仗之前,平淡地负手看着面前。

  ……这可热闹了。

  奚月吁了口气,掂量着是否要换回真容去见太子。

  身后的车中却突然响起曾培的疾呼:“张仪?张仪你醒醒!”

  第71章 云涌(三)

  气氛唰然一静, 奚月不做多想揭帘上车,杨川和沈不栖依旧守在车下, 以防东厂的人偷袭。

  太子虽尚不明状况, 一时却也心头一紧,穿过层层叠叠的锦衣卫便上了前。

  他身边自有侍卫跟着, 见他已离杨川只有两步还要走近,便伸手要拦。

  杨川信手丢了手里的剑, 抱拳:“殿下。”

  太子也没认出他是谁,看看车中, 蹙眉问:“究竟怎么回事?”

  杨川想了想,压声道:“此人叫张仪,原是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近来门指挥使和东厂薛公公之间似乎有些误会,边推他来顶罪……不知是否与他和奚月杨川交好有关。”

  最后出现的这两个名字,令太子面色微震。

  他复又打量了杨川两眼:“你认识他们?”

  “……是。”杨川颔首, 姑且认了下来。

  车中, 奚月悬着一口气查看张仪的状况, 只见他满口鲜血, 还道他仍是拼力想咬舌自尽。但她捏开他的嘴细看了一番,舌头却还完好。又把了把脉, 见心跳虽然虚弱可还算均匀,便锁眉问曾培:“刚才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事, 他躺着躺着, 突然就吐血昏过去了。”曾培额头上全是汗, “许只是伤得太重, 得赶紧找大夫。诏狱的厉害你也知道,这么耗下去决计是不行的。”

  奚月点点头,外面的太子倒先一步道:“给他们安排个住处,传御医来。”

  “……殿下!”门达翻下马背,疾步奔来,一揖,便道,“殿下,此人是我锦衣卫的要犯。让这么几个不明不白的人劫了,殿下怎能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就将人带走?”

  “那孤便不只听这一面之词。”飒飒夜风中,太子负手而立,淡睃了门达一眼,“指挥使大人,不妨说说他究竟犯了什么罪?”

  门达略微一噎,旋即拱手道:“此人欺上瞒下,臣疑他与瓦刺人有所勾结,所以……”

  “瓦刺人?”太子轻笑一声,“那这是个要案啊。既如此,孤就亲自审了,必定审个明白。”

  他说罢递了个眼色,两旁的侍卫上前便要牵走马车,门达一急,上前了半步:“殿下!”又强自平缓了两分情绪,“这是锦衣卫的案子。殿下不明不白的非要插手,臣便只好禀明皇上。”

  太子神色间微有一栗,静了一会儿,又道:“那你就禀去。但凡父皇下旨,孤一定把人还给你。”言毕不再与门达多言,转身便步入了不远处的仪驾间。他身边的侍卫自也不会与门达多嘴,待得门达和沈不栖上了马车,就按照太子的吩咐驾车走了,驶出皇城,为他们找寻住处。

  奚月没敢在这些侍卫面前亮明身份,也就不好提自己先前在京中有宅子。侍卫们便给他们寻了家酒楼,遣走了别的住客,从上到下包了下来。

  几人安顿下来不过两刻,御医便到了。太子也一并走了一趟,走进张仪房中一看见几人的脸,惊得往后一跌!

  “你们怎么……”太子一脸诧异地看了他们半晌,“怎么是你们?!”

  奚月屏笑作揖:“对不住,殿下,我们原是想易容去救人,没想到殿下会出面。未免节外生枝便也不好直接言明,殿下恕罪。”

  “……”太子那见了鬼一般的神色又持续了一会儿才逐渐缓和下来,示意身边的御医去为张仪医伤,又径自问奚月,“你们在京里有多少人?”

  “就我们几个。”奚月说罢,反问,“门达可会去禀皇上?”

  太子点头:“会。”

  “那殿下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她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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