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落下脸来,沉声道:“不可,皇姐,像三妹这样的人不能多,不然将来国家一有难便要依靠个别大族,那朝廷威严何在?”
“而且三妹捐献是她自己的心意,若朝廷逼迫又不一样了,不论穷富皆是我大梁子民,焉能区别对待?”四皇子道:“今日我能逼三妹这样的豪族捐粮,那来日我便能逼天下百姓纳捐。”
所以大梁有一个林家就够了,不需要太多。
大梁也不会逼林家去承担不属于它的责任。
长公主闻言微微失望,叹气道:“这天下的乱势不知何时才能平定啊。”
四皇子蹙眉道:“总会有机会的,父皇不行,那就我们来,我们不行,那就后代子孙来,这天下不可能总乱。”
长公主却没有这样乐观,汉末乱了多久?南北朝时又乱了多久?
现在梁楚国力相当,又有西蜀,大理和闽国在一旁,再外还有辽国,吐蕃,想要一统谈何容易?
而一旦国灭,身为皇亲,她家是最不能幸免的前一批人,长公主她不喜欢乱世,她想让子孙们生活在一个盛世之中。
第372章 佛用
江南繁华如初,夏收一过,秋收未至,农民们一边晾晒麦子,一边享受难得的清闲,于是各地的集市开始热闹起来。
苏州城也比往昔更热闹。
现在苏州城聚集了不少读书人,阅书楼外的两条街每天都人满为患,这些各地赶来的读书人多数是跟着商队一起来的。
所以现在苏州各地各国的商人也有不少。
如果不看大梁整体的国情,只看苏州一地的情况,还真有种太平盛世的感觉。
整个苏州,只怕也就尚家能在这种氛围中感受到萧瑟了。
尚明远已经带着小方氏和尚大太太搬出了林府,没了尚家,如今他倒可以放开手脚去做生意了。
现在苏州城的商人多,竞争大,但机遇也多,他脸皮又厚,蹭着林清婉来回露了两次面便慢慢把生意打开了。
林清婉乐得帮扶他,让林玉滨伸手帮了他两把,尚明远对这个表妹的印象就更好了。
好几次尚二太太只要一提起买房另居的事他便竭力劝老太太留下,也算是投桃报李了。
尚老夫人本来就犹豫,再被尚明远一劝,就更不愿意动弹了。
她年纪大了,实在不想折腾,林清婉是真心实意的留他们常住,且说好了这将来的一切都留给两个孩子。
而且外头买的宅子能有多好?
尚家没了爵位,住的宅子最多也就小三进,前院就那么块小地方,转个身都不行,何况他们这么多人,可怎么住得下啊?
但尚二太太却觉得家再小也是自己当家作主,如今她住在林府,那就是客人,虽然下人都很听话,可日子久了总有些寂寞,她吩咐的话都不比两个孩子有用。
不错,现在尚家管家的是尚丹竹和尚丹菊两个姑娘。
这还是林清婉“无意中”提了一嘴,说两个孩子年纪大了,也该考虑婚事了,这管家理帐的事也该管起来了。
于是小方氏一走,尚老夫人便把管家权给了两个姑娘。
而林府的下人在尚老夫人说要听两个姑娘吩咐后便真的是听两个姑娘吩咐,尚二太太提的事,只要不是她院子里的事,那就得经过两个姑娘同意才行。
以为小方氏一走就能掌家的尚二太太脸都青了,偏这里和尚府不一样,以前哪怕不是她管家,可底下却有不少丫头是她的人。
可是现在,身边除了一个丫头外,其余都是林府的下人,很多事她都不好吩咐她们去做。
她想搬出去,想自己买丫头,想自己管家!
尚老夫人听她的才有鬼,反而还被训斥了一顿,“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你以为现在家里还是从前?公中的钱还有你的陪嫁皆被抄没了,如今就剩我一些棺材本,你儿子娶亲不要钱?你闺女嫁人不要钱?”
“买房子,你知道现在苏州一栋小三进的宅子要多少钱吗?”尚老夫人骂道:“你是打算把我这些钱都祸祸干净了,好让我连具棺材都买不起?”
尚二太太跪在地上不敢说话。
尚老夫人就冷哼了一声道:“看见你就厌烦,若不是看在明杰和丹竹的面上,就凭你娘家做的那些事,我便能代老二休了你。”
尚二太太脸色惨白,心中忍不住怨愤,那也是你儿子告发的,要不是他告发了她大哥,何至于有现在这么多事?
可惜这些想法她也只敢在心里想想,她沉默了一下道:“可明杰成亲总不能还住在林府吧,那样岂不是跟入赘一样了?”
尚老夫人就皱眉。
过来给老太太请安的尚明远听到,立即溜进来小声道:“老太太放心,林姑姑那样的周全人怎么可能想不到?只怕她早有准备,我们家首先要做的是将这亲事定下,二弟现在的伤不是好多了吗?也该请媒人上门提亲了吧?”
尚老夫人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连声道:“正是呢,我也说他们该定亲了,可现在外人避讳我们尚家,谁愿意做这个媒人?要是随便请一个,也太委屈你表妹了。”
尚明远就笑道:“我看周老夫人就挺好,我们两家是亲家,她又是苏州有名的长寿人,且跟林家关系也不差,可不正合适?”
尚老夫人眼睛一亮,笑道:“不错,不错,那还得你亲自去请,你弟弟现还在养伤,且他面嫩,不好出面。”
“老太太放心,如今家里就我们兄弟两个,可不得守望相助?”尚明远笑道:“这种事他不好出面,我来就好,长兄如父嘛,我会照顾好二弟的。”
“好好好,”尚老夫人开怀大笑,“你们兄友弟恭,互相帮扶,我就是立时走了也安心啊。”
“祖母可是要长命百岁的,二弟和表妹的孩子还指着您带呢。”
老太太被哄得乐哈哈的,将跪在面前的尚二太太抛到了脑后。
尚明远哄好了老太太才跑去找书房里找尚明杰。
“二弟,你干嘛呢?”尚明远跑到他身边,皱眉道:“你的伤好透了?”
尚明杰停下笔笑道:“好得差不多了,大哥怎么过来了?是银子又不够使了?”
“那倒不是,上次你给我的银子已经都买了货出手了,现在还不急着进下一批货,”尚明远吊儿郎当的坐在椅子上道:“这次是为你的亲事来的。”
他探头看到尚明杰写的信,砸吧了下嘴道:“你还真要往南运布料啊,其实绸缎这些东西在北方更卖得出价钱。”
尚明远觉得弟弟根本不会做生意,完全是在瞎搞,他忍不住拖了椅子过来劝说道:“打个比方说吧,一样的绸缎,运到广南府得双倍的价钱,可运到北边,说不定能得三倍,甚至更多,虽然北方远点,但赚的可多多了,你何必往南走?”
尚明远嘀咕道:“你钱真多,不如给我去做生意,回头我分你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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