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记着,等过了这关,定要找她们两人算帐,尤其是骆菲,还没过门就欺瞒夫君,要打屁股……
“不知道言大家的画?”曾绮芳皱眉,嗤之以鼻道:“怎么可能?大伯可是口误了?”
谈思湛嘴角噙了丝冷笑,谈思璘想护妻,要看他有没有本事护得了。
“拙荆在出嫁前,未曾离开过宁远侯府,是以也没有缘分见到言先生的画以及其它言家子弟的画,此话自是不假。”
谈思璘淡淡地笑着,他的目光神态都很淡定,让人不由得认真听他说话。
众人细想也是,宁远侯府就算收藏了言诤的画作,也不可能让一个年纪小小的庶女当临摹范本,要说骆佟在未出嫁前没见过言大家的画,倒也说得通。
言诤却是嗤之以鼻问道:“那么,敢问谈大人,尊夫人是否无师自通,碰巧与我言氏一派的画风相同?!相同到细微技法也一模一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差距?”
他这话说得甚为不客气,但谈思璘辞气仍然温和,“先生着实太看得起拙荆了,拙荆并非无师自通,乃是见了谈某书房里的一批画作,她很喜欢,闲暇便仿着画,如今才画得有模有样。”
曾绮芳难以相信。“可大嫂才过门多久?不过数月而已,就算临摹,这么短的时间能画得这么好吗?”
谈思魂从容笑道:“或许你大嫂是有那么几分歪才吧!不像某些人需要悬梁刺股地苦练多年。”
某些人?是在说她吗?曾绮芳咬牙切齿,但却无话反驳。
“大哥为何漫天扯谎?”谈思湛义正词严的驳斥道:“言先生的画向来只送知音人,未在市面上流通,也因此更形珍贵,大哥又如何拥有一批言先生的画作?”
言诤听得连连点头。“不错,老夫记得未曾赠过画给谈大人。”
骆佟大为焦急,她想让他不要再说了,多说多错,她可以胡审一番,推给某一日跌倒昏迷醒来就会画了,但他不能,他的身份摆在那里,今日从他口中所说出来的话,很快便会在京城的大街小巷流传,到时,他要如何在朝中立足?她很担心他会为了她而成为他人的笑柄……
“谈某并未说拥有的那批画作是言先生所画。”
众人又是一片哗然。
杨采蹙眉。“思璘,你说弟妹临摹你的藏画,而弟妹的画风与言大家一模一样,如今你又说你的藏画不是言先生所画,本王都被你搅糊涂了。”
谈思湛煞有介事的叹了口气。“大哥,你莫要再信口开河了,要知道,说一谎,就要用十个谎来圆。”
谈思璘展颜一笑。“有个名不见经传的高人临摹了言先生的画作,画得维妙维肖,谈某实在喜欢,便不耻收藏了。”
“大人此话当真?”安南君惊诧道:“当今世上,哪里有人可以将言先生的画临摹得一模一样?且还是一批?”
“谈某无意间得到,当时也甚为讶异。”他突然笑着对谈思湛说道:“想来二弟定是信不过我的,不如派人去明秀轩将那一批画作取来如何?只要找飘雪就是,她知道画在哪里。”
他这话正说中了谈思湛的心思,可在众人面前说出来,摆明了他这个弟弟要给哥哥难看,他的脸也不由得烧烫起来。
“如此甚好,这样一来便能将事情弄明白。”杨采兴致勃勃。“再说了,本王也想看看能将言先生的画临摹得一模一样的画作,不知是哪里的世外高人所作。”
谈思湛派了人回府,画很快取来了。
众人都是爱画之人,一看便明白,那何止是临摹,那根本是言派嫡出弟子的真迹。
言诤更是受到莫大震撼,他拿着一幅画,双手有些颤抖,喃喃地念道:“赵名希——这是何许人也?”
难道是谁收了弟子却没有告知他吗?不,不可能,万不会有这种事,言氏家规条件极严,若是没有他这个家主的同意,是不能收外姓弟子的,怎么会有人敢不经他同意便擅收弟子?
骆佟见到自己的画也是讶异得无以复加。
思璘什么时候竟把她卖给荣宝轩的画都买齐了,刘掌柜说画都销往大梁去了,莫非又从大梁寻回?
可是,思璘为何会收藏这些画?真是因为单纯喜欢言氏的画吗?还是因为她?不,她从未在他面前作画,他不可能知道她会画画……
“这画是从荣宝轩买的,我可以做证!”张令昕忙不迭跳出来拍胸脯。“若是殿下不信的话,尽管招那刘掌柜来问话。”
杨采啼笑皆非地道:“本王怎么会不信思璘的为人?要说不信,也是不信你的多。”
张令昕不服了。“殿下这什么话?难道我的为人那么不让人信服吗?”
杨采笑道:“令昕,本王可是听闻了你在府里闹腾,坐在园子里不肯起来,吵着要娶骆七姑娘,可有这回事啊?”
“怎么没有?”张令昕大声回道:“我敢做敢当,成亲那日,殿下定要包个大红包给我!”
张令听语毕,惹得众人哄堂大笑。
言诤耳里没听到众人在说什么,他突然双眼冒光,视线移到了骆佟身上,模样有些兴奋,有些癫狂。
若她从未学过画,只是看这些画来临摹就能画得这般好、这样有形有神有意境,那她便是天赋过人哪!这样的人才若投入他人门下,岂不是让别派占了先机?
不行!他需得抢先一步将她纳入自己门下!
他态度大变,只专注看着骆佟一人,变得和颜悦色起来。“若是谈夫人不嫌弃,老夫想收夫人为入门弟子,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此一变故,让骆佟又惊又喜,能跟她师傅言青的祖父学画,她当然求之不得!
谈思璘微微一笑。“佟儿,还不快向言先生行礼。”
骆佟从善如流,连忙对言诤行大礼。“弟子骆佟拜见师傅!”
谈思湛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竟然让他们有惊无险的过关了,还让骆传成了言诤的弟子,如此一来,她岂不是可以名正言顺的作画了?
“妙啊!真是妙啊!”杨采抚掌而笑。“想不到本王的赏画会竟会促成这样一桩美事,既是如此,头彩由弟妹拿走当之无愧。”
骆佟也不推托,盈盈一福道:“多谢殿下。”
折腾了一日,两人回到府里,先一同将雪玉手炉送去给老太君,老太君见了果然欢喜无比,又得知骆佟成了言诤弟子,更是刮目相看,拉着她的手,笑逐颜开的说了好一会儿话才放他们回明秀轩。
骆佟一路沉默,没被老太君的另眼相待冲昏了头。
她知道,是时候向思璘吐露事实了……
“佟儿,我自懂事以来便觉得张大姑娘行事作风与寻常姑娘不同。”
两人步出和翠院后,一空星月洒落,谈思璘忽然谈起了张令霞。
“姊姊确实与众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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