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雪儿脸色更加苍白,
“姐姐只不过是觉得七爷更适合妹妹,十四爷不是你的良人。”
不是我的良人?
我笑,
“既然姐姐也知道十四爷不是我的良人,那父亲生辰那夜是谁在我的晚膳里下药,又把喝醉的十四爷送到我的床上?姐姐如此用心良苦,倒是让妹妹不知谓何了。”
莫雪儿身子抖了抖,面上却是依旧平静,
“你竟然都知道了?”
“恰巧而已。”
我开始收拾棋盘上的棋子,已经没有心情下了。
莫雪儿震惊的看着我,
“你果然不是我的妹妹莫离,你是谁!!”
捡棋子的手顿了顿,终于看了一眼她,
”我是不是你的妹妹又如何,反正你们也从未把我当过妹妹,利用不爽,如今你自己造出来的结果,你不吃,还想要我帮你吃?姐姐想法未免天真了些。”
我抱着棋盒欲起身走人,却着实未曾料到,大庆第一美人莫雪儿会跪在我的面前,一身上好的衣料如同桃花般散了一地,莫雪儿一双妙目泛着刻意克制的星星泪光,纤纤素手拽着我的裙角,梨花带雨无比脆弱得令人心疼,
“我有心上人了,我不想嫁给十四爷,不管你是谁,求求你,帮帮我。”
第13章 祥瑞墨渊
古人有云,越漂亮的姑娘越会骗人,自从绿芜亲眼看见莫雪儿连坑带骗的哄着二夫人下药来害我,我就已经知道了,但我实际上已经是个死人,这具身体对任何东西都不会有反应,别说一点蒙汗药,哪怕是□□,死人也不可能再死一次的,倒是月子述是如何被她下的药我就不得而知了,那日梧桐树下她说她有了心上人,我原本是不信的,只是她说的那个人名,却隐隐勾出了我些些记忆。
很久以前,皇室凋零,孤老的皇帝为求得继承人,十三次入得君山古寺,终于求得老主持赐神符一枚,带回宫中给皇后服下,十月之后,皇后临盆,皇子出生之际,满国上下菩提盛开,百鸟朝宫,东方更是生出缕缕紫气,生生的祥瑞之兆。
皇帝大喜,捧着这个祥瑞,生怕磕了碰了伤了寒了,取名墨渊,乃神降,心怀天下之意。
祥瑞果然是祥瑞,出生便会说话,三岁作诗,七岁已经博览群书,十一岁单挑当朝文武状元,十三岁已经闻名天下,十五岁领兵百战百胜,只不过天妒英才,某日一口烈酒下肚,呛死了,死的那年刚好十八岁,皇帝受不了这样的打击,驾崩了,一国就这么没了,神奇的是,此后每隔一百年,在祥瑞降生的这一天,皇室便有皇子出世,出世时皆是百花盛开,百鸟朝宫,长成以后不仅俊美无双,文才武略乃人中之龙,是天子,这日出生的人便被皇室封为墨渊,世袭太子之位,只可惜,这天子皆是薄命,一到20成年,必死无疑,从来没有漏网,想必老天也是公平的,直到今日,刚好又是一百年的轮回,这月氏一朝的墨渊是皇帝最小的儿子,皇帝为了让爱子避开20岁的诅咒,出生之日起,便将他送往君山古寺,待成年了,便接回宫来。
今年,便是这墨渊20岁的日子。
莫雪儿同我说,有一日她误闯深山,被云游的墨渊相救,从此便一颗心相许,她所做的一切不过是想毁了这莫家,等自己自由了便同墨渊一起隐居深山。
我有了一些兴趣。
什么的法子能让近在眼前的婚期延后,我同莫雪儿促膝长谈之后,觉得目前唯一能两全的办法就是办葬礼,而且并不是随便什么人的葬礼都可以,又不可能真的弄死莫家当家的大人,小伤什么的又起不了用,无奈只能劳烦莫老爷受罪一回了。一来显示莫家衷心,二来,婚期也推后了。
于是,民间又有了话谈,莫老爷为了表示对皇上的忠心,在自己家的祠堂里自残了,还好救得及时,救回了一点气息,用一口参汤吊着,皇帝也派了好几回御医来,都没用,莫老爷半死不活的已经躺了半个月了,甚至皇帝都下了圣旨,赦他无罪了,举家大谢皇恩之后,莫家两个女儿便去了君山古寺去给莫老爷求命。
这君山据说是从上古时期便流传下来,上面的君山寺也是历史悠久,据说许多闻名九州的得道高人都会在最后弥留之际来到这里,觅得良地,时日一到就地坐化,民间有人流传说君山古寺是仙气笼罩之地,在这里死去的人,来生都能脱离凡胎超脱成仙,所以死在这里的高人何其多,这座寺庙也被越来越多的神话笼罩,上来求拜之人络绎不绝,就连皇帝也不能是想去就去,要提前报告,预约。
皇帝下了圣旨之后,我们又等了三天,这才得了上山的名额,一番严谨的祈福流程走下来,我们都已经累到不行,终于挨到了用晚膳的时辰,小沙弥领着我们到了住的地方,这才算是松了口气,心里又隐隐有些同情莫老爷,拢共两个女儿一个儿子,如今生死之际,儿子远在边疆,两个女儿各自心怀鬼胎巴不得他活不成,大约也是年轻时做了不少违背道德的事情。
小沙弥一走,莫雪儿立刻不见了身影,大约是去找她的墨渊了吧,我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在我活着的时候能出宫的次数也不过聊聊数次,如今能到这种地方,必须得好好看看了。
君山位于群山之中,放眼望去,一片绿意勃勃,波澜起伏般的山岚像一条条巨大的卧龙,气势磅礴,君山寺位于山顶,四面悬空临着悬崖峭壁,周围遍植菩提,天时地利人和实乃灵气聚集之地,如今正是菩提临花开之际,白色的花骨朵缀满了高大的枝里叶间,道风仙骨之意。
沿着菩提树,我越走越深,不过好在天色明亮,哪怕是菩提闭日,还是能看见些光,幽幽菩提香中,心底无比祥和宁静,难怪能成为那么多的高人的归地。
走了不知道多远,忽然,重重叠叠的菩提树外,传来了潺潺水声,还有,
玉骨萧声。
越走,湿意越重。
拨开最后一支拦目的菩提枝,潺潺绵绵的流水入了眼,一道宽大如白练的水幕从崖定倾泻而下,冰凉的水雾扑到脸上,绵长的流水声中,一道幽幽清萧盘旋在水雾之上,忽上忽下,婉转灵唱,似乎与那白练般的水流在游乐嬉戏,好一番美妙的水和萧乐。
心中有些悸动,想要拿着乌琴同奏上一曲,懵懵然中,那道清萧忽然直冲而上,在半空俯冲而下,归为一缕敛于玉萧周身,落单的流水便安静了。
这才看见,倾泻的瀑布中有一块突出的巨石,巨石之上,立着一位白衣翩翩的男子,那一头及地的黑发缠绕着半空中的水雾,生出一种出尘的妖艳。
音律的最高境界就是同这人一样,能通生灵万物,能达到这样的人,从古至今笼统不过寥寥数人,在未央殿时,那个前来收我的年轻道士便吹得这样能同风合的萧律,小女子不才,一把瑶琴能勉强斗上一斗。
不过可惜,此刻没有琴在手。
一颗,两颗,三颗,无数的水珠从头顶落下,湿了我的长发,抬头一看,水中央的佳公子从头顶施施然越过,落在身后不远的崖上,身下湿了水的衣裳落了我一身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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