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宁选择慢慢等待,她还是相信时间会改变一切,无论归鸿有多深情,但孤掌难鸣,只要攸桐一日不定心,他们就一日没有机会双宿双飞。可叹只是归鸿从来都不知道朝宁打的如意算盘。
攸桐不知道自己何时睡着的,但醒来时已夕阳西下,想必还是太累了,发觉身上盖有衣服,心头一暖。
“少夫人,归鸿公子已经离开了,他见你在休息就没有打扰。”
攸桐一听,有一刹那的失落。
视线继续转向床上的人,攸桐情不自禁地伸手摸上了那清瘦的脸庞,过去这么多日子,你到底经历了什么?越想,攸桐就越是情难自禁,眼眶红了一圈,泪落无声。
那人昏迷许久,还是没醒,攸桐能想的法子都想了,大约还是心急,特遣人去找逸辰安回来,论治病救人,逸辰安才是高手,攸桐此番又懊悔自己将时间都花在了制蛊解毒上。
逸辰安离了拂茵城,这几日顺道去了风涧涯,他在那儿站了好久,总是想象着烟霏、烟霖逃开追杀的画面,平生自负,却连最重要的人都没有保护好。
他感觉有人靠近,熟悉的感觉,应当是茗未,便先开口:“找我什么事?”
“少夫人不知从哪儿背了个重伤之人回来,想请你回去救他。”
逸辰安瞳孔缩了缩,是什么人,让攸桐要请他来诊治,直接找莫峤不是更近吗?
但当他回到辰安居时,却被攸桐拦住了,只见攸桐神情紧张。“辰安,你先听我说,我把苌楚找回来了,鬼医不肯救他,所以我没办法只能找到你了。”她说完还是警惕地看着逸辰安,这一看却让逸辰安有些不大痛快了。
“你明知道我是要杀他的,还让我救他?这不是笑话吗?”
“可他现在昏迷不醒,至少,至少等他醒来了再说好吗?”攸桐祈求地望着逸辰安,又说:“我还有好多话想问他。”她管不得太远的以后,只要苌楚能醒来,醒来和她说说话。
逸辰安不理会攸桐,径自往她房间走,但是攸桐却死死拖住了他。“我求你了,就救这一次。”
第190章 一百九十、桃花劫应验
攸桐赌赢了,逸辰安果真最后同意救人,某种程度上,这也在攸桐的意料之中。
她三天没睡好,就守在床边,当看到那人睫毛颤动时,攸桐欣喜若狂,“你醒了?”那人一睁眼就问:“你是谁?”
“我是攸桐啊,你师妹!你不会也失忆了吧。”自打溪冷一事后,攸桐对于失忆这两个字实在是心有余悸。
那人还是一脸疑惑,表示自己从未拜过什么师父,更别提什么师妹了。攸桐急了,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是说忘就忘呢。“苌楚!你到底怎么了?”
“姑娘大约是认错人了,在下名柳竹。”
“柳竹?什么柳什么竹!你分明就是苌楚!”攸桐若不是看他重伤未愈,真想抬手打人,可那自称柳竹的又将自己的来历说与她听,以证自己没有失忆。
攸桐还是不肯相信,她好不容易盼到了人,人却告诉她,认错了?
“姑娘思君心切,我能理解,但我确确实实是叫柳竹,不是你的师兄。”
攸桐难以置信地抓着柳竹的双肩,誓要从他脸上看出个洞来,这眼睛,这鼻子,这嘴巴,全都和苌楚一样!只是那眼神完全不一样,他的眼神并不收敛,甚至流露着一种勾人的风采,苌楚是不会有这种眼神的。
“对了,是姑娘救了我吗?还没谢过——”
“不是我,另有其人。”
攸桐找到逸辰安,“他竟然说他不是苌楚,说得有鼻子有眼的,世界上真有长得那么像的两个人?”逸辰安凝眉,跟着攸桐来到柳竹跟前,他此刻还不宜下地活动,因此半靠在床头,这恍若半醉的姿势让人移不开眼。
如果说柳竹昏迷不醒时,逸辰安确认那是苌楚不假,但当见了睁眼的柳竹,竟也开始怀疑起来。“你说你是柳竹?邕州的那个柳竹?”
柳竹点头,又道:“听闻是公子救了我,在下先在此谢过,需要什么报酬——”逸辰安打断他:“如果不是攸桐求我,我是不会救你的。”他一点不想当什么恩人。
“不管怎么说,二位都是柳竹的救命恩人。”
“你说你是柳竹,拿什么来证明呢?”逸辰安早已问过攸桐,这人身上除了一点碎银子,就没有任何东西。
柳竹沉默了,他手头的确没有什么可以马上证明身份的东西,邕州倒是不少人认识他,只可惜那个地方他不能再回去了,甚至也不能让他们知道他还活着。
逸辰安给攸桐使了个眼神,同她到了屋外。
“若他真是邕州的柳竹,那说不定是个麻烦。”
“邕州的又怎么了?”
逸辰安混迹风月场所多年,这柳竹的名头还是听过一些,传说他荤素不忌,男女通吃,而且只要他看上的人,就没有一个能拒绝他的,不知是手段过硬还是魅力太非凡,但说起邕州的柳竹,人们总要谈论一番。
“啊?”攸桐联想柳竹睁眼时的样子,不觉心头一颤,那样的目光,仿佛专为摄人心魂而来。“但他怎么会受重伤至此呢?”
“这个我会找人调查,你也可以先同他探探口风,尽量多问到些情况。”说完,逸辰安离开了,找到茗未,叫她去查查邕州那边的情况。
柳竹半眯着眼倒在床上休息,他知道有人进屋了。攸桐走到床边轻轻坐下,觉得这样看,柳竹还是很像苌楚,只要他不说话不看人,一切都和苌楚无异。“你们真的好像。”她幽幽地叹气。
“他对你很重要是吧?”
攸桐点头,的确重要。
“那他去哪儿了呢?”
“死了。”这是攸桐第一次用死字来形容苌楚,从前,她是不愿提这个字的,不光对苌楚,对其他熟悉之人也是,总觉得这字眼太讨厌。
“不好意思。”柳竹略带歉意地看着攸桐,从她脸上看得到很明显的悲伤。“让你失望了,我不是他。”
“有什么关系呢。”她早该死心的。“你好好休息吧,伤得太重了。”攸桐瞥向他修长的手,此时此刻才发现,他的手和苌楚还是有些不同的,苌楚的手会有薄茧,而这个人的太干净,一看就衣食无忧,什么都不用愁。
见攸桐要走,柳竹开口道:“能陪我说说话吗?已经很久没有人同我好好说过话了。”
“你家人呢?”攸桐想,就算没有家人,那么多相好过的,总有惦记你的吧。
柳竹听到这话,失笑摇头,“没有家人。”说完又像看穿攸桐心思似的,补充了一句,“相好的也不会惦记。”
“那总有朋友吧。”
“我不能让任何人认识我的人知道我还活着,否则就麻烦了。”柳竹惆怅地望着蚊帐顶部,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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