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试毒?不可!”申仟微蹙起眉看着自己疼爱的徒儿,毫不犹豫的回绝了她。
“师傅!”商瑾不忍,跪覆在他膝头。
外人不知道,但是商瑾却十分清楚,申仟不过三十又五便满头白发,皆是因他多年采集尝吃各种草药毒物才会如此。
身为他的徒儿,商瑾又怎么能再见师傅为了救人而自己亲身试毒,况且……
“师傅,这毒徒儿中过,这毒……”商瑾不免落下泪来。
这毒是严景凌亲自监人逼着灌给她的,她怎么能忘记?!
商瑾缓缓的回过头,看着疼得全身无力的严景凌,放小了声音道:“这是徒儿与他之间的事,若是能配出解药救活他,我与他的债便在阳间讨,若救不活,徒儿追着他到阴间,也绝不会放过他。”
申仟幽幽的叹了一声,抚过商瑾的头道:“你日后自会明白,恨一个人,是何等的浪费时间之事。”
他将瓷碗递给她,道:“记住,任何一种味道你皆要立即告知为师。”
严景凌虽听不清他们师徒在说些什么,却也看见了申仟将那绿色的毒物加在瓷碗里的举动,此刻又将瓷碗端给‘商婷’?
“你们……要做什么?”他声音极不稳。
严景凌对于‘商婷’的举动有些不敢置信,至少在王府里的那么多时日以来,他从未觉得商婷是一个会为人付出的人,她狭隘善妒,心有城府,怎么会为了救他以身试毒?
她究竟是谁?
第十二章 三日之约 (1327字)
“是。”商瑾衔着眼泪微微一笑,不去看榻上的严景凌,接过瓷碗抿了半口,便极速的蹙起了眉。
“辛、涩……极涩……”她强忍着反胃又饮了一口,一只手抚住自己的胸口,“微苦……”
“行之草!”申仟脑中乍现灵光,他立即拍了拍商瑾,欣喜道,“我去配解药,没事的,我去配解药!”
商瑾颤颤巍巍的放下瓷碗,她已开始感觉到身子在微微颤抖了。
‘晃当’一声,商瑾便从椅子上跌下来。
这一下扯得她浑身上下的伤口都隐隐作痛,她抬着头,望了一眼榻上的严景凌。
严景凌此刻也在看她,他疼得汗如雨下,却一直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几缕发丝因着汗水粘在了他的脸上。
他永远也忘不了,而此刻‘商婷’的眼神像极了那日在地牢里商瑾看他的模样,都是那般充满着矛盾和愤恨的样子。
“你是商瑾,是不是?”严景凌又问了一遍。
但商瑾已经打定了主意,她唯有找到真凭实据才能大大方方在人前承认自己真实的身份。
“世子看错了,我是商婷。”商瑾说时还可以扬了扬眼角下的那颗泪痣。
严景凌原本以为那颗泪痣只是凭墨汁点上去的,但此刻商瑾同样疼得满头大汗,但她眼角下的那颗泪痣依旧如初。
兴许在严景凌心底,是不想让商瑾获罪的?
他那几日从没有过这样的念头,因为所有的事实都铁真真的摆在他面前,他的袖口上沾染过环蓉和母亲的血,他又如何能有精力去思虑其他。
可现在多出一个这般大的疑点,用来毒害环蓉的毒药竟然在商婷的房间里找到,这才让他不得不开始怀疑。
“咳咳咳……”商瑾一口气提疼了肺腑,惹来一阵长长的咳嗽。
严景凌以为是毒发引起的,这时还未大留意。
申仟动作极快,这会已经配好了解药拿了过来。
“来。”申仟先扶起商瑾,将汤药给她喂下。
商瑾将汤药一饮而尽,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不消片刻,骨缝间的疼痛之感便有消退之势。
商瑾向申仟点了点头,申仟才将另一碗汤药扶着严景凌喝下。
药碗见底,申仟放下瓷碗才得空将地上的商瑾扶起来。
“还好吗?”申仟牵了商瑾的手腕,为她把脉。
商瑾点了点头,申仟将商瑾扶到榻边,看着严景凌道:“还请世子对外宣称饮酒过多,身子有所不适,切莫将此事告诉他人。”
严景凌平复了喘息,冷眼看着申仟道:“申先生是想我放过毒害我母亲与侧妃的真凶?或者说,申先生这是在威胁我。”
“世子言重了。”申仟道,“申某在此答应世子,至多三日之后,此事申某定会给世子一个满意的解释。”
“笑话。”严景凌冷哼一声,“你当我安亭王府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肆意妄为?我要追查之事,凭什么予你三日!”
“因为申某能保证,三日之后世子能知道一切,世子想知道的事。”申仟凝眸看着严景凌。
严景凌顿了半晌,仿佛从申仟的眼神了看到了什么,居然意外的妥协了:“好,我答应你。”
第十三章 一桩交易 (1329字)
“世子。”门外已来了许多跟随世子的亲卫,接到申仟的通传赶过来接他。
“扶我回南院。”严景凌此刻已回复了一些气力,抬手道。
“多谢世子。”申仟道:“世子,婷儿今晨中了毒,晚间又亲身为世子试毒,两种毒虽然都已经解去,但却还有些残留在体内,我担心她余毒未清,有碍身子,所以还需再仔细为她诊治一番……”
严景凌行至门前回望了‘商婷’一眼,清冷的声音里还带着些虚弱,眼神却仍饱含猜疑:“我竟不知该不该多谢她,罢了,你诊吧。”
“恭送世子。”申仟在一行人身后又补充了一句。
“无事。”严景凌回复往日的冰冷模样,便离去了。
申仟看着严景凌走远,方才转头看商瑾,安慰道:“小瑾,没事吧?”
商瑾摇了摇头:“幸好师傅来的及时。”
她瘫坐在一旁的软塌上,脑子里还在回想严景凌方才盯着自己看的眼神和他不死不休的追问,险些被他看穿。
“你平日处事沉稳,唯独遇到他总是失了分寸。”申仟将一层白布盖在商瑾腕上,细细为她诊脉,“今时不同往日,你罪名尚未洗脱,万万不能被人发现。”
“咳咳咳……”说到此商瑾便重重的咳了起来。
申仟皱眉道:“你胸口上的剑伤太深,往后又不免劳力伤神,为师知道此事你不会善罢甘休,但也还是要问一问你,若你此刻同为师回去,为师可为你调理,此伤说不定能根除,但若是你执意要留下,此伤恐怕要跟随你终生了。”
商瑾一只手抚住胸口,顺过气来时,脸上已是苍白无血色,她扯了个微笑,对师傅摇了摇头。
她要留下,这是严景凌刺在她心上的伤,她想这伤此生都伴着她,也此生都提醒着她那日那时他对她的绝情。
“罢了,你好生歇息吧。”申仟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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