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贼心没贼胆,活该你死无全尸。”邢捕头骂了几句觉得心里舒服多了,正好也走到了楼梯底。眼前的路直通金库大门,邢捕头咽了口口水,朝着门走去。
“怎么现在才来?”一个声音在黑暗中响起,邢捕头吓了一跳,仔细看看是一个守门的人,于是赔笑道:“有点事耽搁了,大哥别见怪。”
那个人冷笑一声:“谁是你大哥,哼,你不过是一条狗。快进去,堂主在等你。”邢捕头冷汗直流,连说了几声是进了门去。一进门来邢捕头顿时两眼放光,满地的黄金珍珠简直闪瞎眼,但是只一瞬,他就把目光收了回来,连忙跪倒在地上,重重的咽了口唾沫。
遍地黄金之中,一张缀满翡翠的玉椅显得格外明显,一个蒙着面纱的黑衣女子坐于其上,虽然蒙着半张脸,但她的容光却让满地的金玉黯然失色。
她坐在椅上,像俯视蝼蚁一般的扫过跪在地上的人。
“找到了吗?”清越冰冷的声音响起,邢捕头觉得头皮一阵发麻,颤抖着说道:“回堂…堂主,小的无能,没有发现可疑人。”到后面声音已经细若纹丝。
寂静像灰尘一样掉了下来,邢捕头浑身已被冷汗湿透,完全没有刚才在唐府的嚣张气焰。
“叮铃,叮铃…”从椅子上响起了铃铛声,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环境里显得越发诡异。邢捕头感觉铃声越来越近,整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心惊胆战的闭上眼睛。结果铃声并不停留,径直走过了他身边。
“走。”女子再次出声道。
“是。”黑暗里顿时响起了无数个整齐划一的声音。
邢捕头浑身发抖着,直到脚步声完全消失,整个人瘫在地上。下一秒便手脚并用的朝眼前的金堆爬去,抓起满满的两大把,疯了一般的笑道:“都是我的,都是我的!”
清脆的铃铛声在走廊里回荡,她的声音亦如铃:“北镇口集合。”
“是。”只见黑影攒动,转瞬间走廊里便空无一人,只剩铃铛的余音在走廊里渐渐消散。
一炷香后,清越的铃声在蒲村外的草甸上重新响起,她正朝着蒲村走来,一步一铃动。眼前是无数颗拔地而起,紧密环抱的大树,但这些都不在她眼中。树之上,天之下,有黄沙扬扬落下。
她怔怔的看着连天的朔漠,眼里水光流转。她摘下面纱,绝美的容颜上带着藏不住的笑意,樱唇轻启:“真的是你。”
☆、一路向北
“卷卷啊,唐爷爷有件事情想拜托你。”
“唐爷爷,什么事你说?”
“我想让唐棣跟你们一起去旅行,你能答应唐爷爷,帮忙照顾他吗?”卷卷还没回答,唐棣立刻说道:“爹你让…她照顾我?”
唐棣脑海里莫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一只活蹦乱跳的菜欢脱的跑过来对他笑着招手说:“小~混~球,我们一起去采蘑菇吧。”
他顿时一阵恶寒,说道:“爹,你要是想让你儿子多活几年,还是别开这样的玩笑了。”
卷卷不开心了,说道:“混球少爷,唐爷爷让我照顾唐棣,关你什么事啊?”
阿李失笑道:“卷卷,唐少爷的名字就是唐棣啊。”
卷卷奇怪的看着他说道:“原来你不叫少爷啊。”
唐棣白了她一眼,结果唐老爷严厉的说道:“唐棣,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卷卷他们来到我们家做客,到现在都不知道主人的名字,你说是不是你失礼。还有刚才要不是卷卷的计策,现在我们一家人还能这样相安无事的坐在这里吗?你要多向卷卷学习才是。”
唐棣真是欲哭无泪,刚想开口辩解结果卷卷冷不丁的冒出一句:“唐爷爷,他真的是你亲生的吗?”
唐老爷闻言哈哈大笑,唐棣把牙齿咬的咯咯作响,艰难的开口道:“爹,你要是让我和他们一起走,就是让我去送死。”唐老爷不悦道:“说什么呢?你出去是送死,呆在家里不也是等死吗?男子汉大丈夫,有生之年不出去阅尽天下美景,反而待在家中,饱食终日无所事事,怎么能死得其所?”
他看唐棣仍然面露不愿,又加上一句:“哎呀,年轻人嘛,勇敢点。”唐棣看着眼前享受着天伦之乐的三人,仿佛自己是多余的一般,默默无语。
琳琅站在草地上,默默的看着天上的流沙,往事一幕幕的浮现。
“你什么时候开始养蚕了?”一个神情狂傲的红衣少年,此刻眼里正透出揶揄意味指着自己说道。
琳琅此时脖子以下都被密密实实的裹在沙茧里,看起来就像一只肥肥的沙蚕。听到卓灼的话,琳琅只是白了他一眼,转头继续吃着沉沙给她准备的炙桑叶。
她在沙漠里昏迷了一天一夜,本来以为必死无疑,结果被眼前这个男子救起。
沉沙温柔笑道:“她受了伤,我在沙茧里浸了药,在太阳底下药效更好发挥。”
卓灼挑了挑眉:“这还不简单,我来帮她烤烤。”话音刚落,手上一朵火花升起。
琳琅见他是真的要烤了自己,转头就想跑,忘记了自己被困在圆圆的沙茧里,结果东摇西晃,铃铛乱响,愣是没能移动半步。
一道阴影将她覆盖,琳琅抬头,他挡在了她身前,耳边传来他的声音:“这样会把她烤熟的。”
“看够了没有?”身后一个慵懒的声音一下子把她拉回现实。
“是谁?”她一下子警觉起来,尚未转身,手中紫金铃已寄出。她转身,草地上正坐着一个红袍男子,他随意一接,右手稳稳的接住了铃环,脸上依旧挂着不羁的笑容,一如百年前。
卓灼看着琳琅说道:“比以前厉害了一点,不过,还是太弱。”他把紫金铃抛回给她。
琳琅接过紫金铃,开口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卓灼起身向村子走来,看着天上的沙河说道:“和你一样,找他。”
琳琅看着村子问道:“你可有办法破解此阵?”
卓灼勾了勾嘴角:“要是能破解我也不会待到现在了,这个阵只能从内部瓦解,靠外力的话,我的力量不够。老头儿也就布得一手好阵,结果这次把自己也困进去了。”
琳琅略有惊讶:“攻玉先生也在里面?”低头一想,心下了然,开口道:“好个调虎离山计,那天伤了我手下的人就是你了。”
卓灼闻言转头,看着她道:“你什么时候为他办事了?”
琳琅不置可否道:“我只做我想做的事。”
卓灼轻笑一声,并不看她:“那也许下次再见的时候就是敌人了。”琳琅回头看他却发现他已离开。
还是这样不告而别啊,过了百年他还是一如既往,而你呢?她看着天上的流沙,她不知道自己能否再看到,像百年前一般,她终生所求不过是一个月夜,一场雪。
琳琅最后看一眼天上的流沙,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离开向北镇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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