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商伸手在空中不知写了什么,桑林里一道银光乍现,下一秒他的手中便多了一支泛着银光的箫。他将银箫递给卷卷:“魔帝让我把这个给你。”
“给我箫干什么?”卷卷转动手中的银箫,虽然她不会,但是以前没少听二哥吹。
“等你学会吹了,就能离开空桑城了。”聂商淡淡道。
“什么?”卷卷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要我学会吹箫?”
“空桑其城,箫声动之。你只有用这银箫,声降其城,方可离开。”聂商说道。
“可是你也进来了啊,那你也不能离开了?”卷卷问道。
“我可以。”聂商撑着银伞,转身翩然离去,卷卷愣了一会儿,连忙追了上去,结果被生生的被一层看不见的障碍拦住了。
卷卷用力敲打着眼前无形的墙,聂商越走越远,好像隔着这层透明的障碍,里外的世界被分割开了来。
卷卷丧气的蹲在地上,莫干城为什么要让她学会吹箫啊?可是,自己一直待在这里唐棣会不会找不到她,怎么办呢?按聂商说的去做吗?她无力的看着手中的银箫,用力吹出几个音…不得不说,有时候安静是一种很美妙的音乐。
她站了起来,这桑林这么大,万一有其他出口呢?卷卷向桑林更深处走去,穿过低矮的桑枝,里面的桑树似乎越来越密。她突然停了下来,这里的桑树给她一种很奇怪的感觉,看起来也是随风摇摆,但仔细看看就觉得仿佛每片桑叶上都写着字—擅入者死!
卷卷不敢再往前走,只好调头往两侧寻找出路,这里的桑枝浓密低矮,挂着一串串紫红的桑葚。卷卷摘下一个放进嘴里,味道还不错。莫干城还真是为她想好了,困了可以在桑树下睡觉,饿了抬头就能摘到桑葚吃,除了吹箫她不用操一点心了,她叹了一口气。
她专注的看着两只蚕宝宝在桑叶上相对着吐丝,肥肥的蚕儿在柔嫩的桑叶上安静的吃着叶片,就这样,不知不觉夜幕降临。她静静的抱着自己,其实并不冷,也许是手里的银箫在月光下如水生凉,她总是感觉有些凉意。
悠扬的箫声打破了宁静,卷卷急忙抬头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在月夜下吹箫的身影。好像每次见面都是在有月亮的晚上,卷卷握着银箫看着他,而且每次都像这样是她仰望着他。“莫干城!”卷卷呼喊着他的名字,桑林里有淡淡的风拂过,她没想到他竟然会吹箫。
箫声渐止,他转头看向她。卷卷没想到他竟然回头了,她怔了一下,大声喊道:“为什么要我学吹箫?”
莫干城没有回应,箫声再度在空旷的夜里响起。卷卷等不到他的回答,可能是月色太过皎洁,她的眼眸像是有了一层盈盈的泪光。
“我学不会的,”她轻声道,像是在自言自语,“你们都觉得风摇草是无所不能的,长在瑶台的仙草,生来就是高高在上,就算只是一棵草也比整个世界都要高。可是我不是啊,我只是蒲卷卷,我只是一棵卷耳菜,我花了一百年的时间才从地上爬到水车上,我真的没有那么强大…”
“你可以。”声音清晰的传来,卷卷惊得抬起头,莫干城就站在她的身前。他居然开口和自己说话了,卷卷怔怔的看着他,不自觉的握紧了手中的银箫,他刚才是说相信自己可以办到吗?
“可…可是…”卷卷看着他的眼睛,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她觉得像在做梦一样,一切都不可置信。
“只有你可以。”莫干城又说道,卷卷的心猛的颤了一下,脑子里一片空白,“因为你是卷耳菜。”
真的是这样吗?不是因为风摇草,而是因为自己,因为自己是卷耳菜所以才办得到,他相信她自己的能力,魔帝莫干城相信她办得到。
“谢谢你莫干城。”卷卷泪中带笑,就算只是卷耳菜,也有人愿意相信她的力量,这种被肯定的感觉真的很温暖。
他的身影在月下掠过,没入远处的月夜中。四周又回复了寂静,微微的夜风将卷卷的泪水吹干,她躺倒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一轮明月,握着手里的银箫笑出了声。
☆、弑花
崇崎站在凌绝顶上,衣袍被山风吹的猎猎作响,放眼望去景色依旧,一览众山小,可是那个和他在满天星河下饮酒的身影却不见了。
水颦走到他身边,她的伤势已经好了很多只是面色仍是苍白,凉风里她的身形看起来瘦弱单薄,但是一双明眸如星辰忽闪忽灭。
“崇崎,对不起,最后还是要你来救我。”水颦眼里有些悲凉,她一次又一次想要证明自己,到头来还是没有办法独当一面。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崇崎看着她,眉头紧皱,“你想杀谁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要一次次的让自己陷入险境?”
“我以为你还在怪我,”水颦的眼里蒙起一层薄薄的水雾,“我以为你不想见到我啊。”
“我从来没有怪过你,”崇崎的眼眸在山风中显得空旷而迷离,“我只是不能再承受任何失去了,水颦,你明白吗?”
“崇崎,你不会失去我,让我陪在你身边,就像以前一样,我们一起把魔桀找回来。”水颦的眼神熠熠闪光,“你还记得那晚我们在凌绝顶,对着满天星河喊的话吗?”
“我要成为这世上第一的医师,能够治愈世间所有的伤!”蓝衣少女对着空远的前方大声呐喊,声音在风里颤抖却依然清晰。
“我要游历遍天上人间,碧落黄泉,然后找到那棵李树,告诉她我的一生!”崇崎沐浴着星光,浓重的黑夜遮不住他的意气风发。
“我要这天地为我倾覆,我要这光阴永世不减,我要那众神灰飞烟灭!”他站在那里,遥指苍天,万千黑暗为他加冕,世间最高的凌绝顶在那一刻也高不过他的雄心。
只因他是魔桀,整个魔界为他而生,当那一日到来,天地风云变色,鹤鸣于九皋,其声响彻四野,他于瑶台诛神,惊天动地,震惊六界!
然而他败了,于千钧神光里销毁身形,于万顷天雷下湮灭魔息,永生永世不复轮回。崇崎遭受天谴,麟角断残,全族尽灭,承受百年暗无天日之苦。水颦在被天雷劈下的最后一刻被崇崎推开,她落入人间,在千寻海底沉睡迷失,直至天地青白如旧,碧海潮生之时她破浪而出。
百年之后他和她再次站在凌绝顶上,这一次,是为魔桀重生而战。纵使天道曲折,千难万险,只要他能再回到这个世上,他们死而无悔。
“水颦,你已找到魔桀的剑了吗?”崇崎的眼里神色微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是,可是它被重重封印住,需要一股巨大的力量才能让它出世,”水颦目光坚定,“比如风摇草的力量。”
“风摇草根本还没有觉醒,现在的她完全不能撼动绝世的封印,我们现在只有让她尽快到达北方,开启那股神秘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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