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么一说我倒是会过意来了。”欧阳渊水摸着下巴,“合着你也是在她出事之后立刻怀疑我了?不然为什么不跟她说清者自清,就该查上一查,就知道我是清白的了呢?”
“你清白个什么?”郗浮薇不客气的嗤笑了一声,说道,“徐小姐虽然脾气不是很好,到底养在深闺,有资格让她得罪到的人就那么几个,尤其这边还是济宁,她认识的人就更少了。这种情况下那样下手的,我思来想去,怎么都是你最可疑!”
欧阳渊水道:“你这个推断不对,如果是我下手的话,我应该直接跟徐小姐生米煮成熟饭,如此不管那位大小姐心里是怎么想的,是否愿意,总之也只能嫁给我了。就划她几道伤,对我有什么好处?倒是你,是女孩子,不好坏她清白,嗯,其实也不是不好坏,就是你估计不会,盛怒之下弄的她遍体鳞伤的,很有可能……徐小姐居然没有怀疑你吗?你肯定是在骗我吧,以她对你的厌烦,估计才醒来就怀疑你才对。”
郗浮薇道:“怀疑我?我有那能耐?”
“我肯定不觉得你有那能耐,毕竟你要是有能耐坑定国公府的大小姐,还不早就弄死闻家人了?”欧阳渊水说道,“问题是,徐小姐不是信誓旦旦的说你跟沈百户有染么?你没能耐沈百户有啊!”
“反正徐小姐觉得你最可疑。”郗浮薇见他似乎不肯告诉自己为什么那样对徐景鸳,朝后靠了靠,懒洋洋道,“之前她还在时,我倒是很给你说了些好话,如今人走了,路上会不会又想起来……反正你好自为之吧!”
欧阳渊水笑着道:“你平时对我那么坏,这会儿怎么就对我这么好了?难道平时对我的坏,都是装出来的?其实你最心疼我了?嗯?”
因为室内烧的炭盆不少,暖融融的,他进门之前就脱了裘衣,露出里头一身绯红锦袍,此刻有些懒散的撑着额,斜斜的望过来,眸子明亮,面若美玉,着实叫人看着怦然心动。
但郗浮薇只是笑了笑,别说羞红了脸之类,眼都没眨一下:“大过年的,你要是这么想觉得高兴点,那就这么想吧。”
“据说女孩子都是口是心非的。”欧阳渊水闻言叹口气,道,“你叫我这么想,难道是你自己这么想吗?可我都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你怎么还是若即若离呢?”
不等郗浮薇说话,他又道,“嗯,莫非你太体贴我了,觉得自己家里出了事情之后配不上我?其实我为人没那么势利,家境都是不在意的。”
“我在意。”郗浮薇干脆的道,“我那个准未婚夫虽然与我有着不共戴天的仇怨,好歹也算富甲一方。回头若是嫁个还不如他的,你叫我想想怎么咽的下这口气?”
欧阳渊水噎了噎,劝道:“你不能这么说啊,就算心里想也别这么说……说出来了多势利多庸俗?你应该说的委婉点好听点,装也装的不食人间烟火嘛!再说我怎么就不如闻羡云了?他家再有钱也不过一介商贾,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举人,前途无量!人家傅先生都劝过你的,做举人娘子进士夫人有什么不好?”
“可我对你没兴趣。”郗浮薇微笑,“所以干嘛浪费那力气?举人娘子进士夫人……让愿意做的人做去罢!”
她整理了下袖子,施施然说道,“你还有其他事情没有?没有的话快点走吧,我得去跟大人禀告了。”
正文 第一百零七章 婚事
送走欧阳渊水后,郗浮薇回到正堂,不出意外的看到沈窃蓝已经在了,残茶也已经换过。
一五一十的交代了两人谈话的经过,见沈窃蓝神情平淡,她心念转了转,问:“大人,您说他是就是过来提醒下,还是有其他打算?”
“这人虽然有些功名在身,却是出了名的浪。荡。子。”沈窃蓝摩挲着手里的茶碗,道,“你跟他走太近了,哪怕不曾吃亏,只怕也于名节有损。”
郗浮薇有点诧异他会说这话,想了想才道:“属下这样的情况……且不说其他,就说父母双故,唯一的兄长也没了,家里统共就剩一个侄子。这婚娶之事上头,只怕大部分人听听情况就要摇头了吧?”
毕竟时下讲究的是父母在堂兄弟姐妹众多,这才是福泽深厚。
像郗浮薇这种,本来家里人就不多,自幼丧母,少年丧兄又丧父……讲究点的人家估计一听就觉得这女孩子命不好,别克了自己家。
“就算有那宽厚的,知道属下在父兄尸骨未寒的时候就带着侄子隐姓瞒名而去,心里岂能没有疙瘩?”
“这两件都能不计较,冲着属下跟闻羡云的纠葛,怕也要打退堂鼓了。”
她冷静道,“所以这会儿还在乎跟欧阳渊水说会话吗?”
要是在乎名节她之前就不会在这小院里住下来了。
须知道这段时间大部分同僚大概是出于畏惧沈窃蓝的缘故,没说什么,对她态度也还算客气,可像徐家兄妹,于克敌,闻羡云之流,都是口口声声,甚至可以说信誓旦旦她跟沈窃蓝有一腿。
换个贞烈点的女孩子,怕是早就要去跳楼跳河吞金上吊的自证清白。
但郗浮薇实在没有那样的气节,何况家破人亡的仇怨迄今没报,别说她跟沈窃蓝清清白白根本没有什么私情,就算有,她也肯定不会寻短见的。
此刻被沈窃蓝提点,想起来早先这上司似乎也说过让自己跟欧阳渊水保持距离的话,挑了挑眉,道,“大人难道是担心属下会因为跟欧阳渊水照过几次面,就转而投靠宦官那边吗?属下虽然愚钝,却也不至于目光短浅至此,放弃前途无量的大人,转投他一个小小举人的门下!何况大人的家世且不说,单说官职就是正儿八经的天子亲军,可欧阳渊水背后站着的却是宫中内官。内官再怎么跟陛下亲近,到底不过是皇家奴才,哪儿能跟士人比?遑论今上英明神武,可不是前朝那些会被宦官左右的昏君!”
“何况当初若非大人,属下跟侄子的坟上草都要长新一茬了!”
“如此恩情,至今未报。”
“又怎么可能恩将仇报的做出背信弃义之事?”
“你想多了。”沈窃蓝看着她,说道,“已经过了年,你也有十六,是出阁的年纪了。去岁让你进入邹府乃是手中无人时迫不得已的选择。但如今邹府那边不需要安插人手,暂时也没其他差事安置你。徐家兄妹业已返回应天府,有陛下亲自看着,这对兄妹接下来也折腾不了什么了。你是我下属,我自然要为你考虑,你家的恩怨且不说,你的终身大事总要考虑起来。如此跟欧阳渊水当然需要保持距离。”
郗浮薇惊奇的看了他一眼,她真没想到一向冷冰冰的沈窃蓝会跟自己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第一个浮上心头的想法竟然是沈窃蓝是否有什么会送命的差事要自己去做,这是故意给自己弄个诱饵吊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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