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山河_繁朵【完结】(17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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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郗浮薇沉吟。

  这时候沉吟就等于默认!

  但她察觉到身侧男子气势骤然暴涨才反应过来,赶紧自救:“你又不是不知道宋礼说是收我做义女,实际上安的什么心思?就我这出身跟你根本不匹配,若是进了东宫,有太子妃垂青,也不至于在妯娌之间太过拿不出手不是吗?”

  “这么说你已经在考虑嫁给我之后的事情了?”沈窃蓝惊喜问。

  郗浮薇:“……”

  心好累。

  但是。

  想起来宋家也确实不是好相与的……没有沈窃蓝帮忙,就得不到进入东宫的机会,她也不是真的那么喜欢去给太子妃打下手,归根到底还是怕被宋家利用完了之后送个“暴毙”或者远嫁某个传说中的“如意郎君”。

  然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从这点考虑的话,郗浮薇觉得,自立门户招赘什么……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还不如趁沈窃蓝没反悔的时候果断嫁呢!

  她纠结片刻,试探着问:“我父兄的仇……?”

  “你若是嫁给我,你父即我父,你兄即我兄。”沈窃蓝不假思索道,“你父兄的仇,当然也就是我的仇怨!”

  “……”郗浮薇抿嘴,想起来之前宋礼认自己做义女时,那样干脆的拒绝。

  哪怕她拿出鱼死网破的架势,也只是许她以后一个机会。

  这不能怪宋礼,他毕竟跟郗浮薇,跟郗家都非亲非故,甚至他女儿跟郗浮薇还有仇怨,并不是真的出于喜爱才认郗浮薇做义女,自然不愿意付出多余的代价。

  而现在……沈窃蓝这样的干脆,不论将来如何,至少此刻,他总是有点真心的?

  “那我要闻家满门的头颅为聘礼。”郗浮薇并非拖泥带水之人,如果没有宋家这个后患,哪怕沈窃蓝此刻紧追不舍,她肯定也要想方设法的挣扎,继续走招赘立户自己做主的那条路的。

  如今意识到那条路很有可能是条死路,抿了抿嘴,当下就说,“你什么时候拿来我什么时候嫁!”

  这话说出来想想又加了一句,“我还想知道我父兄的死,尤其是我兄长的死,到底是命该如此,还是为人所害!”

  “一言为定!”说话间,两人已经出了一扇角门,穿着羊裘的老仆握着马鞭坐在车辕上,沉默的等候着,见沈窃蓝只穿单衣带着郗浮薇出来,撩起眼皮看了眼,一声不吭的起身,帮忙掀起车帘。

  郗浮薇认出这是应天府沈府派过来的老仆之一,有点尴尬的转开视线,就听沈窃蓝低下头,在自己耳畔低声道,“你等着!”

  正文 第一百二十五章 隋帝

  沈窃蓝带着郗浮薇登车而去,消失于雪夜的时候,欧阳渊水正脸色阴沉的穿行在地道里。

  地道的出口是一座破败宅院的后院。

  “那帮番子马上就会追过来。”引路的侍女出去后四面打量一眼,低声说,“跟我来!”

  欧阳渊水没吭声,将短刀换了个手,这动作让侍女下意识的问,“你伤口血止住没有?”

  没止住的话,就是现成给锦衣卫引路了。

  “皮肉伤,之前在密室里上过药,路上就止住了。”欧阳渊水看她一眼,雪夜下视线受阻,然而也能感觉到他此刻的皮笑肉不笑,“我比你们更不想跟那群番子打交道。”

  侍女“嗯”了一声:“走!”

  七拐八弯的,到了一处民宅的厨房里,借着火折子的光,移开柴禾,开了暗门,下了地窖,才见几支火把列壁,将宽敞的地室照的堂皇。

  “你动作倒快!”欧阳渊水下去之后,不意外的看到邢芳归已经在这儿了。

  只是这位片刻前还千娇百媚的行首这会儿很有些衣裳不整鬓发散乱的意思,显得非常狼狈。

  她肩头还受了伤,此刻坐在绣凳上,背对着欧阳渊水,外衫解了一半,裸。露出大片凝脂般的肌肤,动作有些艰难的上着药。

  “小姐,奴婢来吧。”给欧阳渊水带路的侍女连忙上前帮忙。

  欧阳渊水则自顾自的找了张距离她们主仆最远的座位坐了,淡淡问:“带我过来做什么?”

  “你说的仿佛是我们求着你一样。”邢芳归将伤药交给侍女,从旁边的铜镜里看他一眼,也淡淡说,“我在勾栏这些年,自认为见过的男人多了去了,也算是摸得准大部分男人的心思。也是奇了怪了,那郗浮薇怎么就这么好命,先是沈窃蓝,连你对她都透着几分真心?”

  欧阳渊水嗤笑了一声,不客气的说道:“你在勾栏里见过的男人虽然多,可是真心的有几个?大家去勾栏是奔着找乐子的,可不是去找心上人的。所以你摸得准的,与其说是他们的心思,不如说是他们的欲。望。毕竟正常人谁会跟娼户玩真心实意?”

  “……”邢芳归幼年流落烟花,屈辱的经历多了去了,能混到行首这一步,其中多少辛酸只有她自己知道。

  自认为等闲羞辱都无法摇动半点心境,此刻却有点维持不住表面的平静。

  她深呼吸了数次才说,“你是觉得她也有做行首的潜力,只是恰好生了个良家子的身份?”

  “邢行首。”欧阳渊水闻言,沉默了一下,忽然站起身,背着手,缓步到她跟前,凝视着那道正被敷上药的伤口,柔声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是出了名的风流,所以也一定怜香惜玉,凭你怎么说,都不会怎么样?”

  邢芳归尚未回答,他蓦然伸手,狠狠戳进了侍女才敷好药的伤口之中!

  妖娆的行首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继而滚落绣凳,整个人在地上蜷缩成团,痛的全身冷汗涔涔!

  侍女也吓的呆住了:“你……!!!”

  “跟我说话,你最好拿出你行首的本事来。”欧阳渊水眼皮半阖,从袖子里抽出一条帕子,慢条斯理的擦拭着指尖上的血渍,依旧是温柔的语气,“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能说什么不能说,要怎么说怎么做……察言观色,投我所好,懂吗?”

  “……你……你还真对那郗浮薇动了心思?”邢芳归闭着眼,脸色煞白,大汗淋漓,好一会儿才缓过来,一时间却仍旧没有力气起身,这番挣扎,原本就只是松松的披了大半个肩膀的外衫,更是彻底被揉的滑落下去。

  雪白的肌肤上,只一件石榴红绣鸳鸯戏水的诃子遮蔽春。光。原本已经差不多止住血的伤口,由于欧阳渊水的举动,血水将药粉冲散在后背,纵横蜿蜒,仿佛在新雪般的肌肤上,开出一朵触目惊心的曼荼罗。

  她急促的喘息着,频频蹙眉忍痛,嘴角却弯弯上勾,冷笑道,“那方才为什么不抓住机会?生米煮成熟饭之后,郗浮薇愿意不愿意嫁给你且不说,沈窃蓝难道还能娶个乡绅出身的残花败柳回去?!到时候郗浮薇但凡没有坏了脑子,除了顺水推舟嫁给你,还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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