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其实脾气不算好,但因为就这么一个同胞妹妹,也不是没有按捺住脾气跟她好好的谈。
无奈他愿意谈,徐景鸳不想跟他谈,说不三句话就开始大吵大闹……徐景昌跟她闹了几次也是心累。
这会儿听说妹妹又走人了,他心里多少也有些烦躁,沉着脸好一会儿,才说:“她爱住客栈那就让她去住吧!”
不过才说了这话,就听到外间人声鼎沸的拥过来。
跟脚有下人面带喜色的进来禀告,说是宋稼娘已经将徐景鸳劝回来了。
徐景昌于是住了进内室去更衣的脚,面无表情的等着这个不省心的妹妹。
外头的徐景鸳显然也是接到禀告,知道兄长已经回来了,她在院子里跟宋稼娘说了几句话,就听到一群人簇拥着宋稼娘浩浩荡荡的去了后面……目前这三进院子,徐景昌住第二进,徐景鸳跟宋稼娘住第三进。
“你碰见那贱婢了么?”徐景鸳打发了宋稼娘,走进屋,一眼瞥见徐景昌难看的脸色,不过也没放在心上,不冷不热的问,“可曾收拾她?都用了些什么手段?”
徐景昌没回答这话,而是问:“你不是去翠雀坊堵她了?自己出气不好么?”
“……堵到了还问你?”徐景鸳就皱眉,说道,“她翻窗走了。”
又说,“我问过翠雀坊的人,还有被她撇下来的小蹄子,她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一点儿也不像是受过磋磨的!你该不会跟那沈窃蓝一样,见着贱婢有点姿色,就晕了头,将承诺我的话扔到脑后了吧?”
“我倒是想给你出气。”徐景昌哂道,“只是这儿到底是沈窃蓝的地盘,我才把人带上楼,沈窃蓝那边就得了消息,亲自赶到场了……我能怎么样?所以只能拉着沈窃蓝说些机密事情,看着沈窃蓝打发她出了门,就一边派人跟踪一边给你送消息,结果你却还是让她跑了!”
徐景鸳冷笑了一声,说道:“沈窃蓝还口口声声说他跟这贱婢清清白白!当真清清白白,至于听说她要被人刁难,就那么急急忙忙的赶过去!?”
“冲着他自己的脸面,他维护手底下人也是合情合理。”徐景昌说道,“要是有人打了咱们家下人,你知道了会高兴?”
徐景鸳就拍桌子了:“你到底帮谁?还是你也被那贱婢迷住了?!”
徐景昌深吸口气忍住,没把桌子拍回去,只说:“你说的贱婢确实有几分姿色,但也就是那么回事,看着谨言慎行的,实在没什么风情!论到勾人的程度,比起应天府的行首简直不知道差了多少……你一口咬定说她兜搭沈窃蓝,我瞧着却是不像。”
“因为沈窃蓝连邢行首都不假辞色,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我定要杀她又怎么样?”徐景鸳不耐烦的说道,“你爱帮忙就帮忙,不帮忙就滚回应天府去!”
“这是你对兄长说话的态度!?”徐景昌声音一下子冷了下来。
左右看情况不对,赶紧打岔:“方才东昌府那边来了人,说是奉了宋尚书之命,送了手书来,是现在拿上来看吗?”
“宋尚书?”徐景昌跟妹妹对峙片刻,心念数转,到底再次选择了退让,冷冰冰的问,“是宋礼么?他写信过来做什么?拿过来!”
正文 第六十二章 挑拨离间
“宋家老夫人卧病,要宋稼娘立刻返回应天府侍疾?”徐景昌打开宋礼的手书随便扫了两眼,就是嗤笑,“这分明就是怕我们兄妹带坏了他女儿,找个借口让宋稼娘走人!”
说着将信随手塞给徐景鸳,“那宋稼娘是你好友,你看着办吧!”
“宋家这老头子怎么就这么讨人厌的?”徐景鸳拿着信,心情十分的恶劣,说道,“明明是他起意想把稼娘许给沈窃蓝的。如今沈窃蓝在外头勾三搭四,他不但不帮稼娘,反而处处看向帮稼娘出头的我……这老头子莫不是脑子有病?”
徐景昌瞥她一眼,说道:“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见妹妹皱着眉头神色不愉,他有点意外,“宫里隔三差五的就会喊你过去说话,怎么你都没听说吗?这次开河,太子跟汉王、赵王又斗上了,你说的沈窃蓝兜搭的那位,就是郗浮薇,好像她兄长之死,就是被牵累的。宋礼素来奸猾,怎么可能为了个女儿的婚事,趟这种浑水?尤其他女儿又还没嫁给沈窃蓝!就算真的嫁过门,等回头随便做点手脚,让那郗浮薇死的不明不白不就是了?干嘛在风头上掺合?”
“姑姑已经没了,这会儿宫里头的那些妃子,之所以三天两头的召我入宫说话,无非就是为了在陛下跟前邀宠献媚,展示她们多么照顾咱们而已!”徐景鸳白了他一眼,“难为还会给我推心置腹吗?”
又说,“何况太子他们的事情,那些妃子谁敢啰嗦?毕竟不管将来如何,储君之位都肯定是姑姑的血脉,难道还有她们的事情不成?”
徐景昌闻言讽刺的笑了笑,说道:“陛下是肯定只会在姑姑的血脉里择立储君的,但要说因为这个缘故,那些妃嫔就不操心了也不可能……做不了皇太后,可是太妃之间也是有区别的。”
他慢吞吞的提醒,“莫忘记,太祖皇帝陛下那会儿,宫里没生育的妃嫔宫人,有多少是殉葬的?”
国朝在那时候就默认了,天子驾崩,是要后宫陪葬的。
除了正宫以及太子的生身之母,还有生育了的妃嫔不必陪葬外,其他的妃嫔,不管再得宠,都有殉葬的可能。
这个殉葬的人选,还不是看新君的意思?
所以这些人错非当真对永乐帝情深义重到不在乎追随这位于地下的地步,否则怎么可能不关心储君之争呢?
“……”徐景鸳皱着眉,片刻后,才说,“反正我在宫里没听说……嗯,这么说,沈窃蓝之所以要那郗氏做什么下属,也是别有所图了?”
徐景昌道:“如郗家那样的乡绅,举国上下,多了去了。乡绅人家的女子,才貌双全的也不是没有。尤其郗家这种子嗣单薄,将女孩子也充当男孩儿教养,以与兄弟彼此扶持的情况,并不少见。他沈窃蓝又不是什么慈悲心肠,见到人家受了委屈就要管闲事的,那么多人家都没理会过,做什么非要给郗家姑侄特别的待遇?你真当应天府邢行首都打动不了的人,一个角落里的郗氏能够一个照面就把他拿下?那你也太小看沈家教养子嗣的能耐了!”
徐景鸳沉吟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郗浮璀近年在山东算是声名鹊起。”徐景昌不在意的说道,“不过郗家是外地来山东落户的,一直受到本地士绅的排挤。就是他们跟东昌府大族闻家定亲之后,很多人也觉得耿耿于怀……恰好陛下想迁都,又恰好朝廷要开河,东昌府作为会通河最紧要的港口之一,可不是引起了朝野上下的注意?反正郗家只怕到现在都不明白,祸事是怎么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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