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吃饭的时候,文子欺又开始碎嘴,“哎哎,给我讲讲小媒官今日是如何进球的呗,我没看见啊,都传的神乎其神的,早知道这样我就不下场了,跟那般废物蛋蹴鞠当真是没劲。”
秦将军自然不爱搭理他,叶长安说道:“就那么进的呗,这个怎么说啊,我自己又没看见。”
“不行,明日我非要跟你踢一场,你不是没瘸吗,还能上场吧?”
“哎呀!”叶长安忽然弯下腰,“疼,真疼,方才尽顾着秦将军了,我自己还伤着那,不成不成,明日肯定不能上,你别害我啊!”
“装,可劲装。”文子欺早已看穿一切,“我还不知道你,就怀朔王手下那头疯了的猪,哪里玩的过你,她腿断了都轮不上你。”
“别这么夸我啊,我会骄傲的。”叶长安起身夹了一块肉放在文子欺碗里,嘿嘿笑,“花蚊子,咱打个商量呗,明日配合一下啊,官家说要我下场,我不想去,我这不是装给他看的吗。”
文子欺恍然大悟,“原来这么个事啊,嘿嘿,小媒官,我帮人可从来不是白帮的呦,你得答应我一事。”
就知道这厮没这么好说话,“什么事啊,我可先说好了,要钱没有,要命更不给。”
“挨不上,谁爱要你这个。”文子欺斟酌说道,“那什么,陌遥娘子近来病了,都好久没见我了,我有点放心不下,又不好意思上门探望,小媒官你代我去瞧一眼呗。”
叶长安警惕的思度着,怕是没有他说道这样简单,他还有不好意的时候吗,不定是如何招惹人家陌遥娘子了,要她去当和事佬的。
“小媒官你可好好说啊,事关你明日要不要下场,我这嘴可没有把门的,一不小心……”
“成成,就这么定了。”叶长安心说去就去,没什么大不了的,“你明日要是说漏了嘴,我可把你的事都抖搂给陌遥娘子。”
于是第二日的时候,叶长安就继续装受伤,官家本意是想与他们对赛一场,这下自然是不成了,心里十分可惜。
不过既然踢不成,见一见还是可以的,便招了叶长安到望楼一见。
叶长安尽管不怕谁,但头回面见官家,不免还是紧张,长这么大都没想过会有一天能见到官家,感觉非常神奇。
她不怎么敢抬头,还是文子欺教她的,说是不要轻易面见龙颜,得显得惶恐一些,可能是因为她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尴尬,怕她一上来就盯着官家看,那就是大罪过。
“你是叶长安?”官家盯着她的脑门看不着脸,“抬起头来给孤瞧瞧。”
文子欺没说还有这出啊,到底是要抬还是不抬那,抬头不是就见着龙颜了吗?
叶长安心一横,心说管他的,人脸不就是给人瞧的吗,于是抬起头来,不过只描了一眼就看向秦将军那边,没敢正眼瞧官家。
压根没看清长什么样。
不过官家看她看的分明,见此女生的英气精致,居然还挺好看,洛阳城里头鲜少见这种模样的娘子,便是此次采选上来的娘子里头,也尽是温婉可人的,一时颇觉新鲜,于是不免多看了两眼。
这一看便看出了事,越往细里描摹,越觉得此女有两分眼熟,于是看的越发仔细,官家这一沉默,一旁冯章跟秦未皆紧张起来,皆道是不是看的太久了啊!
正文 066委重任
叶长安感觉脖子都要僵硬的时候,官家仍旧不言语,于是她一个没忍住,便转过了脑袋。
就这么直眉楞眼的跟官家对眼了,官家愣住,目睹之人无不惊掉下巴。
“嗯……陛下……”叶长安十分尴尬,只好笑笑装傻,“我腿疼,能赐个座吗?”
好嘛,冯章忍不住抹了一把汗,他真是被这个小娘子吓出了一身汗,就没见过头回见官家就敢与之对视的,甭说她这么个身份,便是他们这些成天在跟前伺候的都不敢正眼看一眼,居然还敢要赐座。
“陛下,叶娘子第一回面见龙颜,可能是紧张。”冯章笑呵呵的打圆场。
官家回过神来,跟着笑笑,“还怪有意思的,昨日辛苦,就赐个座给她无妨。”
叶长安事后也心虚,腿肚子都有点抽筋,不知道自己方才是搭错了哪根筋,要什么赐座啊!
而且她好像隐约瞥见秦将军嘴角在动,他笑甚!是在笑她没脑子吗?
秦未是笑她胆大,开口就要赐座,都不怕闪了舌头,不过倒算机智,看样子并没有惹了官家忌讳,不知道是不是官家看出了什么。
迟早会有这么一天,该来的总也躲不过。
官家问说:“你今年多大了,可有念过书?”
“回陛下,我今年十六,不曾念过书。”叶长安就坐在离秦未不远的地方,心里倒是没那样忐忑了,不过出于尽量不在官家面前表现的念头,还是糊弄几句的好。
“十六吗?”官家喃喃自语,不知在思度什么,气氛时不时停滞,搞得身边人大气都不敢出。
“陛下,您瞧,文公子方才踢的那一球可精彩呢。”冯章端了碗茶给官家,“看来今年又是咱们夺魁呢。”
官家接下茶,借此往场下看两眼,“是不错,子欺又长进了。”而后又转回来,问叶长安,“昨日我见叶娘子蹴鞠不错,之前可曾学过?”
“倒也不曾学过。”叶长安回说,“闹着玩的时候多,还是有赖长公主看中栽培,现学现卖罢了。”
“噢?无庸有眼光那。”官家呵呵一笑,“不知叶媒官肯不肯来孤这一队呢?”
叶长安怀疑自己是听岔了,官家这是在考验她吗,那意思往后就跟文子欺一路了吗,这事听着有点悬,她自己什么身份还是知道的。
于是她委婉道:“陛下厚爱,实在不敢当,况我已入长公主队,恐怕不妥。”
官家笑了,大概是没被拒绝过,还觉得怪有意思,“你倒是讲义气,不过孤并非挖墙脚,是有任务交于你,日后无庸若是还要你替她出赛,孤自然不能拦着。”
有什么任务会交给她?叶长安越发不解。
“孤在宫中亦有一只专门由娘子组成的蹴鞠队,正缺个懂蹴鞠的人来教她们,孤认为你很合适。”
教别人蹴鞠?这又是唱的哪出,叶长安讶异的很,不知道官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冯章与秦未却是一听就明了,这怕是跟文子欺教的那只预备军性质差不多,不然官家之前哪里来的娘子蹴鞠队,总不可能是一时兴起找宫中女侍来吧,定然又是采选上来的女子。
听着好似是采选入多到无处安放,没事组个什么队来消遣的,但有心人不免多想一层,官家定然不是穷极无聊,大有深意啊。
叶长安就更为难了,“陛下实不相瞒,您着实是高看于我了,昨日我输了,还觉得怪没脸的,哪里能教别人。”
官家脸色微敛,虽然没表现出来不愈,但叶长安敏感觉察到似乎不能再拒绝了,心说高高在上的人心多脆弱,说句实话都受不了,可让她教什么蹴鞠,这也太扯淡了吧,官家脑子确定没毛病吗,她是真的不会教别人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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