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亘做了个手势,大批人马涌入战场。我方才满打满算五百精兵,这还是把桃夭按一百算。对方,这是多少人这是!以少胜多的战争是有过,问题是我一个也不记得他们是怎么干的。桃夭在我前面笑了,从两具尸体上拔出两把剑,递给我一把。
“笑,你倒是想个法子啊。”顺手刺伤了两个向我们攻来的兵士。并非不想用我顺手的兵器水,只是抵抗苍泽的气息,需用九分精力,剩下一分才能用来战斗,且调和自然之气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的,实没有用剑这么简便。桃夭加入战斗,于是以我们为圆心的一里地都没有人过来。
“虽说我不待见佑蓝,但是他自有他的办法。你看你急的,像只蚂蚁,烫着了?”我嘴一撅,白了他好几眼。
佑蓝与岚亘周旋,他看见这人群中那片空地上,那个绿衣女子无可奈何的样子,那个绿衣男子巧笑嫣然的样子,他把头微微一偏。岚亘趁此空隙,向佑蓝右肩砍去,佑蓝因为疼痛,脸都皱在一起,手一松草雉剑掉落。
无意之间看向佑蓝的方向。“师傅!”我夺过马鞭,狠狠抽下,向佑蓝奔去。
此时有人来报,若蓝将最后一座城池收复。正在交战的兵士皆有些摸不着头脑,一方面拼力撕杀着。杞国探子也回来禀报,岚亘看着勉力撑着不掉落马背的佑蓝,眼里满满的全是仇恨,“你使诈?”
挥起大刀砍下去,连章法都不讲了。我远远看着着急,凝了水汽封住岚亘的刀刃,刀应是砍不出口子了却阻止不了岚亘的力道,毕竟只有一分功力。岚亘依旧砍下去,一下,两下,每一下都用了十二分的力气。近身,狠狠抽了下佑蓝的马屁股,一手施妖法,另一只手抵住刀,“桃夭,你快去追佑蓝。”缚灵已然走远。
佑蓝在马背上迷迷糊糊看见落禾对战岚亘,忍住剧痛,稳住了马,要回去。这时只见一片桃花飞落,正中岚亘眉心,岚亘落马。你没事就好,两个人同时想到,随后佑蓝落马,小妖落马。桃夭翻身下马,将小妖抱到马上,杞国副主帅这时下令,停止攻击,投降。若蓝带领一大队人马赶回战场,只见尸骨遍野,血流成河,未见佑蓝,将杞国残兵全数俘获。
岚亘躺在地上不醒人事,若蓝嘴角露出不为人知的笑容,一成功力不过尔尔,绑了岚亘,嘱咐下人几句,随即寻找佑蓝。桃夭缓缓牵马过来,轻声咳嗽了几声,感觉喉中似乎积有血块。他想也许不该来的总是要来的。远方起起伏伏的山,苍白的军旗悬在蓝的透明的天上,飘忽忽,飘忽忽,那个仓促的笑容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缚灵与楓亘已然回城,楓亘脸上毫无表情,她把自己关在小屋子里,把缚灵推了出去。任凭缚灵怎么喊她就是不开门。
小时候,她总是哥哥,哥哥的叫着,她和哥哥说,哥,你陪我玩吧。岚亘回说,不。她和哥哥说,哥,你带我出宫看看吧。岚亘回说,不。她和哥哥说,哥,你教我用刀吧。岚亘回说,不。之后她遇见了佑蓝,那个和顺的男子,她说你赔我下棋,佑蓝回说,好。她说,你陪我出宫,佑蓝说,好。她说,你陪我过节,佑蓝考虑一阵,赴完家宴,好。那一刀砍下来,她这几十年的幻想亲情干脆的断了。而佑蓝,她对他的爱,竟是幻想出来兄妹情,被一刀砍下,什么都没有了,因为亲生哥哥根本从没在乎过她,其他人算什么呢,连亲人都不在乎自己呀。好孤独。
门“哗啦”一声碎了,缚灵站在门外,焦急的看着她,“你要做什么。”
楓亘看着缚灵的一脸焦虑,她突然笑得很开心。上前抱住缚灵,“做了一件让我爱上你的事情。”
缚灵倒是有些慌张了。
战场上。桃夭牵着马,马上驮着小妖和佑蓝,缓缓向城门走去,心中明知到应该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可是眼前景物全部模模糊糊,就是站的与正常人一样都有难度。若蓝追上桃夭,目光触及到佑蓝还在流血不止的胳膊,扯下自己的衣服,简单的包扎下,“桃夭,你这是救还是不救。”若蓝的语气一向是玩世不恭的,这回认真的起来。桃夭也没听清他说啥,还是往前走。
六王爷行宫,医生叫了一群,桃夭迷迷糊糊了几个时辰后,飞快的回了初白,请了无过来。无刚将手搭上小妖的手腕,小妖就醒了。
“师傅,师傅,他在哪?”挣扎着就要下床,被桃夭摁了回去。我看着桃夭,须臾时间,无已经去给佑蓝号脉。
“陶之。”我叫出这个名字,仿佛已经等待了千年,我听见最珍视的东西消失的声音,哗。
我说,“我在你心中可有一点位置?”
他说,“你不过是对我有用罢了,别太看重自己。”
我看见师傅在我面前倒下,师傅说,“你怕是这辈子都会为求不得而苦。”
那天风很大,树叶婆娑作响,像海浪的声音,哗,哗,一波一波的向我袭来,入纯白之境,明亮,刺眼,洁净。是谁在唤我回去,那般痛苦,那般忧伤,可是我不想回去了,太痛苦了,我不想回去了。
“落禾。”桃夭忽然之间变得安静下来,他坐在床边,眼神恢复了初识小妖的模样。
我下床,桃夭拽住我的胳膊,我回头看着桃夭,不,应叫陶之,“陶之,在我失忆的日子,你辛苦了。”甩开他的手,“不过,从今以后,你回你的天庭,我回我的初白,互不牵扯。”
我急匆匆的赶去找佑蓝,随手抓过一个宫女,“佑蓝呢,带我去。”小宫女本就通红的眼睛开始大滴落泪,“六王爷,他,他,”
“怎么了,你快说。”
“他快不行了。”
“他在哪?”声音越来越大,我想此时一定狰狞可怖了。
小宫女在前面跑着带路,我紧紧跟着。《轮语》上说,上界劫于劫者,魂散;三次死于非命者,魂散。师傅本已寿与天齐,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并不是命本身有多么重要,而是这命中承载的爱与信念打动人心,使得每一个人都是那个最重要的人。我自私的想,师傅你不能离开,你离开了就只剩下我一个了。
推开屋门,若蓝在一旁站着,无摇了摇头,若蓝挥袖煽到无的脸上,那个小老头就咕噜从凳子上滚下来,我赶忙扶住他。
若蓝几步走过来“你凭什么为医。”一拳就打过去,无的半张脸淤青。
“你拿谁撒气,现在顶什么用。”我出声道。
若蓝看向我的眼光充满仇恨,抬手要打,我偏头躲避。
“你拿一个女子撒气算什么本事。”陶之制住若蓝。
“她是女子?她就是只会连累人的妖精。”
没有闲心理会别人,佑蓝躺着,双目紧闭,右肩的血已经止住了。我紧紧握住佑蓝的手,妄图将自己的体温传递给他。陶之看了我紧紧抓着佑蓝的手一眼,出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能说其实我的重点要开始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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