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我哥,我哪管那么多?”佑蓝气若游丝。
“你再说一遍?”若蓝身上黑色气息又重一层。
“我哥他终其一生追求的是一个安字,而你不是。”
“我就是要迎来平安盛世。”
“在你的控制下,那是假象,为何你不去相信苍泽总在向好的地方发展?”
“好,谎言,欺骗,连都偷袭我,你让我如何相信。”若蓝竟带了哭腔。鬼泣复黑。
佑蓝用最后力气推开我,“走。”
桃花越飞越多,越飞越多,围起佑蓝,灼华和我三人,隔着厚厚的桃花屏障,看不真切若蓝和陶之。我赶忙扶起师傅,师傅紧闭双眼靠在我的肩上,沉重的喘息着。
灼华头倚着桃花屏障沉沉地说,“我哥要和若蓝同归于尽。”
寂静,几个时辰过去,桃花变得稀稀松松,屏障已经退了。外面的桃花积在地上,三尺多厚。待能看清了,若蓝,陶之双双倒下,若蓝干笑几声,“我只想毁灭这个腐败的世界,让有爱的人能够简单的在一起,我有错么?”他看向佑蓝。
“哥,错了,这些年的灾难是你一手造成的,是你亲手毁掉了别人的幸福。”
“是我?”若蓝只问了这最后一句话,就散了。
桃花拖着我到陶之身边。我觉得我早已铁石心肠,看着躺在地上的陶之面无表情,却在陶之叫了声落禾之后崩溃到无法自持。
“陶之。”我抱着陶之放声大哭。“鯈鱼,我是鯈鱼,能救你一命。你别死。”
“别傻,”陶之笑笑,他一张一合血就流出来,苍白的脸更显血迹的刺眼,“鯈鱼哪有起死回生的功用。”
我伏在他身上除了哭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去找无,他能救你,你别死,求你,求你。”
“已经太晚了。”陶之眼睛渐渐合上。
“陶之,你还能不能听见我说话,陶之。”我将手放在陶之脸上。
“吵死了,你就不能让我安静地散么?”陶之眼完全闭上,“你烦了我那么多年,”陶之血从口中涌出的越来越多。
“你别说了,你的血流的越来越多了。”
“再不说就没机会了,”陶之歇了歇,“你烦了我那么多年,我还觉得挺好的。”陶之又开始大喘气,“原想烦你更多年,可是没机会了。”
“陶之,陶之。”
“其实叫桃夭也挺好的,你别哭,我说话你都听不到了。”他的声音渐渐变小。“小妖也好,比落禾不正经多了。”陶之手捧着我的脸,“到这一刻,你才肯认真听我说话。”他手滑落。
“陶之。”我紧紧抱着他,四周的桃花被风吹起,弥漫了整个天空,陶之渐渐消失。那张阴柔过了美得惊心动魄的脸从此无缘再见。
“哥。”灼华赶了过来,先是愣了一会后缓缓的和我说“其实他一直爱着你,这些事他只和我说过。他怕妖仙异族恋对你不利,于是想根基稳固之时在再你相守。他等了那么多年,却被映珏他们毁了。妖仙大战那天,他兴冲冲的回来,说找到了第十三个所经杯,说他终于可以找佑蓝决斗了。他那天傻的要命,傻乐傻乐的。”
“不可能。”我摇头,“他害了我师傅,他处心积虑的利用我。”
“他找了多少借口才能娶你,他想了多少办法保护你,利用的不过是那些想拆散你们的人故意说给你听的,你竟是信了。”
“不可能,他救我不过是因为映珏的孩子。”我只是摇头。
“你说他不信你,你又何尝相信过他?映珏和他哪来的孩子,映珏骗你的罢了,映炔和若蓝勾结处心积虑毁灭六界,陶之想除去映炔,又怕你受伤,这才置你于琴瑟不顾。”
“不可能”
“他是不是整天神经兮兮的让你等他?”
我呆住了。
“琴瑟和谐,他暗示你了那么多事情,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他几次忍不住想去看看你,差点坏了大事你知道么?”
“不可能,他嫌我救他,他嫌我是妖。”
“你救他有生命危险,他才不想,他宁愿自己去死也不想你受伤害,所以才对你说出那一番话。他说话的时候有多难过,难道你就感受不到他的心么?你怎么就不给个机会让他解释给你听呢。”
灼华又说:“你为什么会恢复记忆?”
我泪眼朦胧的看着灼华。
“我哥他记得你的点点滴滴,所以他每次受伤变弱一点,你就会想起来一点,你难道不明白么?是他全都记得,全都帮你记得。”
我想起第一次有女声对我说话是桃夭大战九千岁,大部分想起来是桃夭人界战争受伤,全部想起是桃夭救佑蓝。如此虚假的真实。
灼华递上一身领口绣着荷花的吉服,“只有你的吉服上才是我哥亲手绣的荷花。他说他喜欢你穿上的样子,叫我带给你。”
我整个人软了下去。
你再等我几日,就几日。
陶之在背后支支吾吾,“等我能打过他,能把你抢回来的时候你再回去。”
他深深吸了好几口,端正了五官。“你最在乎的人是谁?”
陶之啧了下嘴,“是不是有点直白?”
特选良辰吉日,我二人于苍泽前举行结婚仪式,从今以后,互相尊敬,恪守夫妇之道。苦乐与共,共同经营平和的生活。夫,陶之。妻,落禾。
这三千年来,这草木荣了又败,郁郁葱葱的绿色一转眼就变得惨败;这星辰东升西落,即使是定好的轨迹,也是要改上一改的;这寿与天齐的上三道也换了些面孔,这。而我是未曾变化的,你却连我说话都厌烦了。
苍泽铺的几层子乌云化成雨,下下来,四周安静下来,仿若一切都未曾发生。
☆、之后
之后,六界元气大伤,一切回归正轨,日子恢复平静。
师傅虽已成仙,但将初白旁的石洞收拾收拾就住下了。
当我俯瞰初白湖那一片枯萎的桃树之时,想起的却是那天桃花漫天的模样。念念不忘那个人。三月三日上巳节,白胡子来找过我,他说他想歇歇,将无穷极交给我守着。
我去向师傅请辞,推开那扇木门,依旧是“吱嘎”一声。“师傅”
佑蓝在床边打着包袱,侧头向我这边一看,轻笑“落禾,你可是要走?”
我缓缓点头。
佑蓝复笑笑,“你只需回答我一个问题,便走吧。”
我点点头。
“这些年,你可曾想过弃了陶之跟着我过?”
“想过。”没有半点虚假。
佑蓝轻笑,望向远处“我正好想去苍泽四处转转,也就不守在这了。”
我上前帮他整理包袱,然后默默的帮他背上。佑蓝推开门“吱嘎”一声,门外的阳光正好。送他出门,目送着他离开。他已走出一里开外,复折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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