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一句话也不说,只低头猛喝酒,后来那些人就不再过来自讨没趣了。”酒吧老板继续爆料。
晴黛心底诧异极了。
他跑来酒吧喝酒,还喝得烂醉,却对前来搭讪的女人“一句话也不说”?一般男人不是都会藉机寻找一夜情,利用激烈的性爱忘记自己想忘记的事吗?
“他心情不好?”明知道不该问,但听见他猛喝酒,这句话依然很自然地飘出她的口。
真烦人,干嘛多话问这么一句啊?好像她还很在乎他似的。
“应该是。而且大约和你有关。”酒吧老板朝她眨眨眼。
“不可能。”晴黛直觉否认。
这几个字她说得又快又硬,垂着目光,没有看酒吧老板,仿佛这几个字是说给自己听的。
“为什么不可能?”酒吧老板搔搔头,直来直往地反问。
“我虽然是他前妻,但他心里一点也不在乎我。”她轻咬着下唇,猛然惊觉自己似乎说了太多。
看眼手表,已经半夜三点多,这时候脑袋会清晰才有鬼。
“不在乎你,为什么喝醉酒会一直喊你的名字?”酒吧老板又搔搔头,眉头皱了一下,一脸不解却一针刺中她要害。
“可能他今晚刚好想起什么吧。”就像她今晚又梦到他们以前的事,不小心又哭了……
原来感到痛苦的人不只是她而已。看着喝到烂醉的他,她心里头有点发软。
这样算不算同病相怜?
察觉自己的想法,晴黛用力摇摇头。
应该不算吧!他肯定是为了别的事心情不好,跟她绝对没有关系。
至于他为什么喊着她的名字,可能只是单纯因为愧疚。毕竟他们离婚的时候,他一脸漠然,她忍不住落泪时还被他看到。
她真的很不喜欢自己表现得那么懦弱,尤其在面对已经逝去的爱情时,她真希望自己能潇洒一点,就像离婚那天她对他说的那句话──我希望我们不要再碰面、不要再联络。
晴黛不想再多说,只想赶快把阙石狱丢回他家,然后回家睡自己的大头觉。明天还要上班呐。
她将他的左手臂绕到自己肩膀上,发现他动也不动,只好抬眼看向老板。“帮我把他扶上计程车吧!”
走出酒吧,酒吧老板替她把人扶上计程车。冬季的夜风冷锐如冰峰,轻吹抚三人衣物,让人禁不住打了个冷颤,脑袋也清醒了几分。
她把阙石狱送回以前两人同住的大楼,坐电梯上二十楼,来到熟悉大门前,低头,看着眼前的密码锁。
第三章
两人离婚后,不晓得他是不是更改过密码?
肩上压着他的重量,她转头看他一眼,轻吸口气。
先试试看以前的密码吧,不行再问他。
她按下两人交往纪念日和结婚纪念日八个数字,屏息等待──
厚重大门应声而开。
她心口猛然紧缩!
他没有改密码?
念头一转,这其实也没什么。一定是因为记新密码太麻烦,他才没有改,跟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到家了,你快进去。”晴黛压下心底的诧异,抬头,看见他微微睁开双眼,一副意识不清的模样。
她又推了推他,他动也不动,宛如不动明王。
她瞪着他几秒钟,在心里偷偷叹口气。
算了,既然都来了,就送佛送上西天吧。
她把他扶进屋内,脱掉鞋子,要他也脱。
高大的男人乖乖配合,一点反抗都没有。接着,她动作熟稔地套上自己惯穿的粉红色毛绒拖鞋,将他送到卧房里的沙发上。
“你先坐一下,我去帮你弄醒酒茶,你自己换上干净的衣服再上床。”她没忘记他不喜欢没洗澡就上床。
不过今天他这样大概也洗不了澡,不如换套干净的衣服就上床休息吧。明天是星期五,两人都还要上班呐。
恒温空调让室内温度很舒服,晴黛脱掉外套、围巾、手套,放到宽大的餐桌上,穿着鹅黄色连身洋装,快步走进厨房。
三两下把醒酒茶弄好,端起托盘往主卧房移动,她心里暗自庆幸着:幸好所有东西都还在原位,很好找……
察觉脑袋里一闪而过的念头,蓦地,她全身僵住,猛然瞪大双眼,呼吸难以控制地急促起来。
这、这怎么可能!
家里所有的东西居然都还在原位,宛如她从未离开过!
晴黛缓缓转过身,愣愣看着一年多没踏进的厨房,跟以前的摆设一模一样。
就连她爱用的马克杯,也还在老位置老老实实地待着,感觉就像她还住在这里似的。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打了个冷颤,察觉双脚套在软软的温暖拖鞋里,缓缓低头,屏住呼吸,看到再熟悉不过的拖鞋的那一秒,她真的快要精神错乱。
这双拖鞋不但没被他丢掉,反而还干净地摆在玄关入口处?
晴黛抬头,举目四望,不可置信地吞咽了一下。
室内的摆设跟一年多前没改变多少,她没带走的物品依然被他放在原本的角落。
他是懒得改变,还是有其他原因?
不、不、不!她用力摇摇头,态度坚定地“命令”自己不要想太多,吸口气,把这些事情都抛诸脑后,等他喝下醒酒茶,她马上就走,离开这个充满两人回忆的地方。
一踏进主卧房,沙发上没看见人,耳边倒是传来淋浴的声音。
他在淋浴吗?有没有必要这么坚持?都醉成那样,还有办法自己洗澡?
晴黛把托盘放在梳妆台上,缓缓走近浴室。浴室的门没有完全阖上,留了一条细缝。
她抬手,敲了敲门板。
“我把醒酒茶放在梳妆台上,你洗好澡后,记得喝了再睡。”说完,她轻咬着下唇,等了一会儿。
没有任何回音。
他不会在里头睡着了吧?可是水流声一直没有断过……
里头到底是什么状况?他真的在洗澡吗?
晴黛内心相当纠结,一方面想就这样抛下他回家,可是又有个讨人厌的声音不断冒出来:既然都在大冷天出门做善事了,哪有做到一半就闪人的道理;如果真的要闪,一开始就不要出门才对。
算了,既然起了头,就好人做到底吧!
万一她现在回家了,明天却传出他怎样怎样的惨事,像是大冷天冻死在浴室,还是其他狗屁倒灶的事,酒吧老板出面指认最后跟他碰过面的人是她,最后要负责任的人还是她自己。
先说清楚,她会进去看看是因为好奇跟怕惹上麻烦,不是因为关心他,绝对不是。
晴黛深吸口气,把手贴在门板上,缓缓推开──
“石狱,我进来了喔。”
一推开门板,看见眼前的景象,她不觉深深倒抽一口冷气,杏眸瞪大,呼吸瞬间急促起来!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嘛?
阙石狱脱了西装外套,扯掉领带,衬衫扣子被他扯掉两三颗,露出泰半的结实胸膛。高大身形靠着黑色抛光砖墙,颓坐在莲蓬头下,莲蓬头喷洒出大量水流,自头顶冲刷着他的颓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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