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皋听得不错,片刻,一面容妖娆身形阳刚的男君带头进了大殿,后面跟随五人,其中一个是刚刚的魁淇。
“玄燏神君,多日不见。”坤夷阴柔面貌上带着假笑,对玄燏施礼。
玄燏起身,昂首沉声道:“坤夷魔君果然神通,本君行事一向隐蔽,魔君竟然对本君行踪了如指掌。”他们进入魔界之后,境遇反而比在七山要稳妥许多,看来其中一定有坤夷的功劳,今日魁淇不请自来迎接他们,正应了他的猜测。
坤夷谦虚地讪笑,道:“众人都传玄燏神君机智多谋、英勇善战,坤夷与神君不过只见过两次,就对此深有同感。”
“既然魔君神通广大,不如说一说我们为何而来?”坤夷的阴柔之态在临皋眼里丑陋不堪,不想再听他二人没有营养的寒暄。
坤夷不急不缓,阔步走到殿前主座,旋身坐下,紫发绯衣随风翩翩,又示意众人入座,清无和谢子昂刚刚和坤夷一同踏入大殿,不过他们从后门,他从前门,殿内四人注意力都在坤夷身上,没人注意到他俩。此时他们二人也择处坐下。
待众人入座,侍女又上了新茶,坤夷打量众人片刻,狡黠一笑,才道:“如果本君猜的没错,诸位是来寻化烟的。”
“哈哈哈,”临皋豪迈笑道:“没错。依你当日在赤炎山所说,化烟在魔界,可别是在诓骗我们。”
坤夷面上含笑,道:“坤夷不敢。火妖化烟就在魔宫。你们与她曾经亲厚,来寻她是自然。可是……”说到这里,坤夷故意拖长尾音,不再继续。
“可是什么?”临皋道。
“诸位可记得当日在赤炎上的交易?”
“赤炎山是神君玄燏点燃,无须你相助。因此那交易不能达成。”越泽愤愤道。当日坤夷提出将赤炎山化为魔族界地,便可复燃赤炎火海。可是赤炎是因为玄燏而复燃,和坤夷有什么关系?
“诸位有所不知,我魔界虽然妖魔横行,族人暴戾成性,但是我们也有自己的规则法度。”坤夷十指交握,倚靠在椅背上,一脸妖娆之态,“我们魔族遵从等价交换的规则。我这里有什么诸位需要的,诸位要拿等价的东西来换。那一日,本君本来想用化烟来换你们的赤炎山,可惜,诸位不信她在魔界。”坤夷摊了摊手,“要是当日诸位信了本君,那日也不必兵戈相向,更不必劳碌奔波来魔界寻她。”
“想不到一介魔君记性这样差,你当日明明说的是你复燃赤炎火海,作为交换,仙界让出赤炎,何曾说过用化烟换!”临皋厉声道。
“这位仙君,化烟是我的底牌,你何曾见过谈判一开始,就亮出底牌的?”坤夷微笑以对,也不激恼。
“哼,”临皋冷笑,“我记得,我们还没谈你亮底牌,魔君你就出兵攻山了吧?”
“现在,你要用化烟来换赤炎山,本君说的可对?”玄燏不待他回答临皋,发问道。
坤夷阴柔的面上绽开微笑,看在临皋眼里好不诡异,“神君果然聪慧。”
“但是本君至今未见过化烟,如何信你?”
“坤夷以为东崖之下结界打开是最好的证据。看来,神君不见到她本人,这个交易就进行不下去了?”
“你莫要说废话,既然想要赤炎山,就拿出诚意来,让化烟出来见我们,到时候我们再谈交易也不迟!”临皋道。
坤夷听此,面露难色,低头沉思,众人都安静等他,只见他左顾右盼,沉默不语。
“难不成魔君在诓骗我们?既然化烟在魔宫,我们见一见她又如何?”临皋道。
“这位仙君,本君虽然修为不高,但也是一介魔君,口出狂言这等不耻之事,本君不会做。”坤夷顿了顿,为难地说道,“见也可以,不过眼下已过正午,诸位舟车劳顿多日,不如先在宫里歇下,明日本君亲自引诸位去见她,如何?”
“怎么?不过几步路的事,还要耽搁到明日么?”临皋深知这个魔君狡猾阴险,在魔宫多待一日不知又要生出多少幺蛾子。
“神君怕本君出尔反尔么?当然不会,再说,本君想要赤炎山心切,当然会如各位所愿。只是……”说瞄看向玄燏,后者沉着冷静,不动声色,“只是,这位化烟转世记忆有些亏损,诸位如此突然见她,她一时想不起诸位……”
“本君既然到了这里,就不怕再等候一日。就按魔君意思来办,明日我们去见她。”玄燏道。还有许多问题他要搞清楚,失踪的那些仙君在哪里,为何他要带走魔界大夫,还有穷炙,这些问题他都要一一搞清楚,至于他口中的化烟,他看向对面那个一直沉默晃神的小仙女,她坐在谢子昂身旁,仰面望着窗外横出的一根绿枝,怔怔出着神,丝毫没有注意到他的目光。
☆、魔宫倒影
玄燏答应坤夷的要求之后,魁淇带领六人来到殿后山上的厢房,六人分别住在两个半山腰的庭院里,玄燏和越泽住在石阶西侧的庭院,清无临皋泉音三人则住在东侧,谢子昂因和清无泉音更亲近些,也住在他们庭院里。
他们在屋内歇下脚,傍晚,魁淇就送了饭菜过来,四人围坐在挺远中央娥石桌上用膳。
“你说,坤夷非让我们住一晚,到底想干嘛?”眼前琼浆玉露,美味佳肴,可比凛山上的待遇好多了,可是临皋吃不下。一是对坤夷玄燏此举心生怀疑,心里烦躁,二是忌惮魔族使诈。
清无却一反常态,手里一双象牙筷自开饭时就没停下过,听到临皋这么一问,她心里自然清楚玄燏的打算,可是她不想解释,于是,喝了口酒,那酒味道里泛着芬芳,想必是什么花酿的,没有雪酿清冽,却胜在花的清香,她不由多喝了几口,才回答道:“坤夷要赤炎山心切,未达成目的前,应该不会轻举妄动。”说着,不由又喝了几口酒。
“唉,你少喝点,你今日是怎么了?整天魂不守舍的?”临皋见她已经喝掉一坛,伸手又要开另一坛酒,急忙按住她手。
清无挣开她的手,又揭开一坛。此时,夜幕初降,天色昏暗,泉音和谢子昂不知道去干什么,桌前只剩她俩,院内屋檐下挂了两盏青灯,她的面容在昏暗光线下显得颓靡不堪。“临皋,你为什么要等她这么多年?”
临皋一听她这么问,面色一沉,沉默不答。
清无等了许久也没听她回答,就抬头看她,只见她神色黯然,不禁冷笑出声,“你知道她为什么爱玄燏而不要你吗?”
被她戳中心事,临皋既震惊又诧异地望着她。
清无见她失态,便知自己一语中的,抿了口酒,清馨辛辣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流到胃里,十分舒爽:“因为……你觉得你配不上她。这样美貌又传奇的女子,也只有玄燏配得上。所以,在玄燏这个对手面前你退却了。”同样,玄燏这样才貌双全的男子,大概也只有她配得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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